众人出来时午饭时间已过,不过天降横财,并不影响大伙的心情。宵元锦豪爽一挥手,下馆子去,吃香喝辣随便点。
“最后还得是你出手。”蒋宝茹下注的只有三千两,那多出了的五千两是凌挽馥偷偷让人以蒋宝茹名义下注的。除去本金,两人从齐二赢来银两,得以让蒋宝茹在不用抵押店铺前提下,也能勉强解决了蒋家现银紧缺的问题。
“哎哎哎,你可别来。那是你前几年放在珍宝斋没拿的分红,而且多出来的部分,你应该要感谢地是齐二爷。”
藏都懒得藏得开心,还得装得一脸无辜,要是给齐二看到,估计要气死。就是这样一个欠揍的凌挽馥,是好友,也是及时雨一般的存在。
酒菜刚过一轮,阿兰从外头走了进来,偷偷附耳在凌挽馥身边。凤宜阁派了小厮过来,说今日若有空,希望少夫人能够抽空回去。今日不是十五,又不是每月月底查账日,芸娘让人带话过来,必然是有要事。夫妻二人跟其他人简单寒暄几句,就上了马车回凤宜阁了。
出事的事凤宜阁中一名叫槐香的妓子,凌挽馥还没走入房间,就听闻阁中的姑娘的劝慰声。
“我们都劝你了,他们能为了给儿子娶亲把亲女儿随随便便卖了,就已经不把你当亲人看待。就你还那么傻,还顾着他们。瞧,这回好了,辛辛苦苦存下的银子都没了。”
“是啊,要不是小姐及时出手,说不定你已经在那个官老爷府上被折腾死了。”
“可那是我的母亲,我实在看不到她活活等死。”槐香哭到嗓子都哑了,说话全然没了平日的悦耳。
一群人围在一起抹眼泪,凌挽馥根本不问不清是什么情况。凌挽馥让小丫鬟打水给槐香梳洗,自己则和闫楚禛到采艺楼等着。槐香是凌挽馥偶然从一位官老爷手中抢回来的,官老爷原本是把比自己孙女还要小的槐香纳为小妾的,进来凤宜阁已经好几年了。半个月前,槐香的兄长找上了她,说母亲病重,急需一笔银两。槐香把自己的积蓄全部交给了兄长去换银子。昨日,槐香偶遇来京的老乡,才知兄长没有送银子回去,母亲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又得不到家人照顾,在饥饿和疾病中走了。
“那银子的去向,还能否取回?”
槐香摸了摸泪,“罗叔已经帮我找过了,根本就找不到人。”亲人没了,积蓄下落不明,双重打击,槐香没受住,回来就想不开,幸好是阁中人发现及时,才不至于酿成坏结果。
事情是挺惨的,可罗叔和芸娘也自行处理,或者让人带个话就好了,倒不至于让人着急把她叫回来。
“事已至此,收拾收拾心情。先支些银子,回去老家看看你母亲的后事是否已经办妥。芸娘,你去安排,最好还是派两个精明的跟着槐香一起回去,遇事好有照应。”
芸娘搀扶着槐香出去,罗伍才跟闫楚禛和凌挽馥道出让闫楚禛和凌挽馥回来的真正原因。人是找不到,但是罗伍的人在槐香兄长下榻的地方找到了一些线索。
“假的。”闫楚禛手拿起托盘上的半串铜板,放在光线下掂量着。不管是从质量,和重量上都和真的非常相似,甚至上面还有刻意做旧的痕迹。“槐香姑娘的兄长是否和齐家钱庄有什么关联?”
“姑爷从何得知,槐香的兄长在京这几天,在京中这几天经一熟人介绍,经常出入齐家赌坊。”
“你见过这?”凌挽馥指了指案桌上的铜板。先有齐二和马老板的暗中联系,又有人出入齐家赌坊后不见人影,巧的是闫楚禛似乎都能看出端倪。
闫楚禛点了点头,京中近期有□□在民间流通。闫楚禛暗中调查,发现经手之人似乎都和齐二有着某种联系。所以闫楚禛才得知齐二其实已经在和马老板勾搭上。因事情尚有很多不确定,闫楚禛不便告知太多,选择了其中的部分跟罗伍说了。
“罗叔,你继续暗中派人去调查槐香的兄长,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夫君。”□□事关重大,此类朝政之事凌挽馥不懂,但是既然罗伍有接触过相关线索,想必应该能给闫楚禛一点帮忙。
“行动要隐秘,注意安全,最好能够找到人。”齐二大部分的营生都是见不得人的暗处,官府层面大张旗鼓的调查容易打草惊蛇。罗伍不一样,他道中有人,熟知其中的门路,此时比闫楚禛更加容易与方便。
“是,我知道,姑爷放心。”铸造□□在京中流通,容易哄抬各种买卖价格,百姓手上的银两成了无用的废铁,其中的利益都流入了造假者的手中,祸害不浅。历朝历代都对铸造□□定义为重罪,齐二舍身涉险谋取巨额的利益,罗伍是想不明白,这人是不是闲适的日子过得太久,想不开,要那点刺激自己,和脖子上的头颅开玩笑。
凌挽馥给槐香安排的回乡之行最终还是未能出发,两个小厮带着芸娘给的银两以槐香远亲的身份回去代为料理她家中的事情。槐香的兄长被罗伍的人找到了,正确来说,是在一群黑衣杀手的手中抢回来的,人已经被刺得像个筛子。还没回到凤宜阁半路,人就已经没了。消息传来的那一刻,槐香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心情再次受到冲击,人直接就晕了过去,找来大夫又是针灸,又是涂抹药油,槐香才醒过来。
“我们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被人追杀。对方是有些武功底子,下手挺狠的。”
“人员伤亡怎么样?”
“搏斗过程中除了两个是重伤的,其余都是些皮肉伤。另外,我们还捕获了一个黑衣人,没注意到对方口齿间含有毒药,抓到时咬破自尽了。不过我们也一并带回来了。”
“谢谢你,剩余的事情交给阿竖去处理就好。稍后,我会让人送一笔银两过来,麻烦罗叔你分给各位弟兄,感谢大家的帮忙。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可找阿竖。”
罗伍摆摆手,弯腰行礼道:“姑爷客气了,我们受少夫人的恩,是少夫人的人,能帮姑爷跑腿办点小事,那是应该的。都是些粗人,能帮忙的地方实在不多。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姑爷不必客气,大方吩咐就是。”
不管是力排众议迎娶凌挽馥,还是在朝廷上的所作所为,罗伍都是有目共睹。他敬重闫楚禛的为人,为他的信念所折服。能让他甘心追随的人,除了落华夫人与小姐,看来又要多了一个。
槐香的兄长找到了,罗伍的任务算是完成了。闫楚禛的则是刚刚开始,他命人把尸体搬走,槐香的兄长不过是个来京找妹妹帮忙的外乡人,行踪本来就不会引人注意,如今人又没了,原有的线索还灭来得及找出有用的信息就断了。闫楚禛需要从槐香的兄长以及那个被罗伍的人抓回来的杀手的身上找寻其他的线索,死去的人有时能更老实地告诉在世的人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