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约?郡王假如说被人跟踪是一种邀约,只能说,郡王你口味独特,实在不敢恭维。”早在闫迁回京前五天左右,闫楚禛就发现有陌生人在打探他的行踪,后面直接就躲在了街角暗暗观察。
“相爷是如何察觉?”赤沙郡王不解,他派出去的都是最有能力的亲信,每次都轻松被闫楚禛给摆脱。
“这不需要郡王去深究。我想提醒郡王的是,你是出来醒酒,我是出来整理衣裳。算算时间,郡王是觉得合适去继续探寻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吗?”闫楚禛没耐心在此跟他多费唇舌去探究他那蹩脚的伎俩。
“既然相爷如此直言,那本王就坦诚告知,本王是希望得到相爷的帮助,除小人,护南诏和平,救阿娘。”
南诏皇室自古就极为讲究血脉的正统性,四个古老大贵族共同组成了现今的皇族血脉,按照血统的高贵决定着皇位的继承顺序,进而推选出储君。前几任南诏王的多番改革下,削弱了各个大贵族的势力,收拢了皇权,让皇位得以父子相传。即便如此,血脉的纯正依旧在南诏的皇位继承中占据了首要的位置,这就导致了南诏的皇位传承如人走钢丝,稍有不注意,那个皇位推举的传统就会死灰复燃。而非常不幸的是,时隔多年,导火线再次出现。半年前,嫡长子因突发疾病英年早逝。南诏王剩余皇子年幼,母妃又不是出身四大贵族。相比之下,不管是年纪,还是血统上更加占据优势的赤沙郡王成了被推举的后备人选。
“舅父的皇位自是要给皇子。本王也愿意在舅父百年后辅助新主。”
“可惜的是。南诏王并不这样想。”根据闫楚禛的探子来报,南诏王面对贵族们建议表现极为反感,对外甥的疑惑之心也渐起。不仅找了理由夺走了赤沙郡王实权职务,还以王太后之名将长公主,就是赤沙郡王的母亲传入皇庭软禁。
赤沙郡王对闫楚禛的话颇感震惊,南诏距京中数百公里,皇庭中事必然不会在民间四处流传,他为何能知道如此之多?
不等赤沙郡王疑惑中出来,闫楚禛手指点了点石柱,继续问道:“一物换一物,既然郡王都提出了请求援助,那郡王是否也应该告诉我,为何我要出手?”
赤沙郡王的五官收缩皱成一团,一张略微显胖的圆脸比苦瓜还要苦,哀怨道:“相爷都能猜出答案了,还非得要从本王口中再去确认一遍吗?南诏突然失去了王储,舅父和贵族间矛盾四起。南越王封地与南诏相连,他已闻讯,并暗中派人和舅父取得联系,挑唆南诏和大虞的关系。就连本次联姻,也是南越王的主意。意图如何,就不需要本王去细说了。”
闫楚禛当然知道他们意欲为何,对外,南越王联合南诏,集结南边势力。对内,又和灵珈公主达成协议,借助她和南诏的婚约。灵珈公主得到南越王的支持,而南越王争取到朝中追随晋王一派的力量,完成里应外合,掰倒圣上。至于日后计谋得逞后,是谁真正的主导江山,就不是闫楚禛需要花脑筋去猜想的范畴,因为他不会给机会那个结果出现。
“现不是可商量此事的好时机,今日就请先回,容我仔细想想。”
“那相爷到底是帮还是不帮,给本王个答复啊。相爷,你别走,等等,是本王没说明白吗,本王还可以再解释解释。”
“主子,闫相爷不是说了吗,让你静候,他要时间考量。”篮衣仆人拦腰抱住要跟着冲向闫楚禛要个说法的赤沙郡王。也不知是不是伪装时间太长,还是本性如此,他怎么觉得主子时不时就会出现了一股傻劲听不懂人话。蓝衣仆人暗自决定,以主子酒醉未醒为由提前回去四方馆为妙,省得主子被心中对闫相爷的崇拜感作祟,闹出笑话。
那日宴席之后,赤沙郡王跟着霄元锦在京中游山玩水。原以为他能保持此状等来闫楚禛的回复,何曾想到闫楚禛尚未前来,他就不得不再次出现闫楚禛面前。
“这?多日不见,没想到世子竟然知道给我带礼物?”凌挽馥端起茶盏,轻轻拨开上层茶叶,慢里斯条地品尝着热茶。她今日回凤宜阁,刚打开账册,就有人来报,说宣王爷世子带着一个伤员冲进来了凤宜阁。
“我也不想,那群人像疯了一样,见到我俩就提刀砍来。我那三脚猫功夫哪里是对手,只能拉着他拔腿就跑,习惯成自然就来到这里了。”跑了好几条街,霄元锦口干舌燥,抓起茶壶就往口中倒。而在他身旁的是已经昏迷过去,四处挂彩,血腥味浓厚的人。要不是那异族的服装,凌挽馥也不一定能辨认出此人就是赤沙郡王。
既然伤员都被送来了,把他扔在那似乎也不太好。不知他具体伤情如何,在大夫没到来之前,凌挽馥只能让人把赤沙郡王抬入客房做简单的伤口处理,同时让阿兰去把闫楚禛请过来。
宵元锦和赤沙郡王是在外出游玩回京的路上遭到刺杀,对方下手狠毒,一看就是专业杀手,此次两人能顺利逃脱,除了自身身手敏捷,以及宵元锦对京中街巷的熟悉外,更大的原因是仰仗着宣王爷早年的安排。跟在宵元锦身旁的人,都是精心挑选,武功高强之人,他们帮助王府管家将世子抓回王府,必要时能如今日般护卫宵元锦安全。这也是为什么闫楚禛会提议赤沙郡王在京期间,由宵元锦陪同。他并不想成为南诏内斗借刀杀人的工具,更不愿意把火种引入大虞。
闫楚禛赶到凤宜阁时,赤沙郡王的伤已经被包扎完毕。身上的伤口多,却没有致命之处。
“我劝郡王你还是不要胡乱动为妙,不然那些伤口又要裂开。”闫楚禛按住了要起身说话的赤沙郡王,“那些人你认识吗?”
“他们蒙着面,无法辨认。即便有意隐藏,可是他们打斗的方式,还有无意间透露的口音,都应该是来自南诏的人。”
“郡王暂时在此疗伤,其余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那恐有不便,他们是冲本王而来。本王在此,只会给他人带来麻烦。”赤沙郡王进入凤宜阁时已是昏迷,凌挽馥后又未曾露面,他自是不知凤宜阁的主人的凌挽馥。
“郡王大可放心,请不要忘了,此处是大虞的都城,不是南诏。这世道,哪有反客为主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