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开插销,门被风从外面吹开,入眼的就是阿满苍白的面容,她整个人佝偻着身子,手撑着门框,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哟,怎么弄成这样?”馒头吓了一跳,连忙上手将阿满扶了进来,又插上门。
“可是二夫人让人折磨你了?”馒头搀着阿满。边走边问。
“没有。”阿满摇了摇头,“公子在吗?”
她现在浑身发冷,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声音更是沙哑的厉害。
“公子在房里看书呢,你先别管别的了,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不行,我要先去见公子。”
阿满话音刚落,上房的门忽然打开了,傅云修推着轮椅从房里出来。
阿满看见傅云修,挣开馒头的搀扶,快走两步到傅云修跟前,献宝似的将自己拿到的银子给他看,“公子。你看,我拿到份例了。”
傅云修没接钱,也没看钱,他的目光率先落在了阿满衣裙上有些格外脏的膝盖上,又看着她那毫无血色的小脸和已经干的有些起皮的唇,冷哼一声,转动轮椅又进去了。
阿满呆呆的看着关上的房门,忽然展颜一笑,“公子留下我了。”
“是是是,你快先回房好好休息吧!”馒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半拖半扯的将人给拉到西厢房,推开门将人塞进去,他立在门口说:“你自己先裹着被子暖和会儿,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阿满进去关上门,整个人瞬间便被一股暖意包围,但这远远不够,她脱去外头灰尘扑扑的衣裳,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裹得紧紧的。
不一会儿,馒头烧好了热水,装了满满一壶过来,敲响了门,“阿满,水我给你放外面了。”
碍于男女大防,馒头也没敢多停留,待听见里面应声后便放下壶离开了。
方才阿满将拿回来的银子给他了,他得去给公子交差。
折回厨房去泡了一壶茶,馒头拎着去找傅云修,推开门就发现原本大开着的窗户已经好关上了,而自家公子正对着窗户发呆。
“公子,”馒头将茶壶放在桌上,将阿满给他的荷包递给傅云修,“公子,这是阿满姑娘托我给你的?”
傅云修接过装钱的荷包,虚虚的扫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但他也没多想,随手将其扔在桌上,薄唇轻启,“她怎样?”
“谁?”馒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对上自家公子略带怒意的眼睛,这才明白,急忙解释,“哦哦哦……公子是说阿满啊,她没事儿,应该是冻着了,我问过她了,她说二夫人那边没人欺负她。”
傅云修想起阿满衣裙膝盖处那明显的污渍,便知道她没说实话,但眼下他也不好再问,“既如此,那便叫她好好休息吧,晚饭你去外面买几个包子回来。”
“好嘞,”一听要改善伙食,馒头当即喜笑颜开,伸手准备去拿荷包,却又想起阿满跟公子的赌约,问到,“那公子,阿满是不是刻意留下来了?”
“你似乎巴不得她留下来?”傅云修忍不住皱眉,而且他一口一个阿满,他们两人何时这么熟了。
傅云修当然不知道,在他没出去吃饭的这两天里,馒头早就被阿满策反了。当然,馒头也不敢说实话,只能随便寻了个借口,“这不是想着能多个人伺候公子吗,而且阿满手艺不错,做饭挺好吃的。”
后面两句,倒是馒头的真心话了。
想起这两日的饭食,傅云修没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推着轮椅走开了。
见阿满留下的事已成定局,馒头挑了挑眉,扯开荷包的封口,从里面摸出几个铜钱,“公子,买多少个包子啊?”
临出门时,馒头还顺道告诉了阿满一声,让她安心休息,晚饭不用她操心。
阿满用热水擦了脸洗了脚,已经舒服多了,这会子两杯热水下肚,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想睡觉。
听见馒头说不用她准备晚餐,阿满瞬间就明白这是公子的意思,会心一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许是白日里又是罚跪又是受冻,阿满这一觉睡的极沉,连馒头喊她吃饭,她都是无意识的应了一声,直到现在被尿憋醒。
阿满挣开眼,整个屋子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风似乎已经停了,外面寂静无声,只有偶尔能听见几声鸟鸣,但也隔得很远。
阿满动了动睡得有些松软的身子,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被子滑落间,一股凉意袭来,让她尿意更甚。
不行了不行了,她憋不住了。
阿满起身,适应了夜晚的眼睛很快就从柜子里找到了外衣,阿披上衣服出门,也顾不得怕不怕的了,三两步跑到茅房去。
从茅房出来,阿满浑身轻松,甚至还有闲心赏赏夜景。
只可惜,今夜黑云密布,天上是一个星星都没有。
吐出一口浊气,阿满打算回房再睡一个回笼觉的时候,却忽然听得一个奇怪的声音。
低低的,闷闷的,时断时续,好似男子的低吟轻喘。
“!!?”
阿满不由得竖起耳朵,判断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