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脩开着SUV在岔道上磕磕绊绊地行驶着,他渐渐开始担心以自己的车技,会不会把车开进沟里,那样的话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岔路上野蛮地生长着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树,让他有种与人类文明割裂开的错觉。如果是平常,这样一个亲近大自然的地方会让他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但此时,他心中充满各种不详的猜测,遮天蔽日的树只是加重了他的不安,让这座山充满了诡丽的美感。
宋韵脩心中默念着“建国后不许成精”,念着念着,就念成了“南无阿弥陀佛”。他打开音乐app,试图用音乐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是越往山里走,手机的信号越来越差,歌曲的声音断断续续,反而更加诡异。
他烦躁地关掉了app,就在这时,SUV突然猛地一歪,他心道不好,下来一看,眼前一黑,果然一个轮子陷进了沟里。宋韵脩有些肉疼地摸了摸车上被树枝刮出来的划痕,看来这辆车刚从修理厂出来就要原路返回了,希望看在是老客户的份上,这次修理费不会太高。
前进还是后退?
想到生死不明的韩天凡,他咬了咬牙,握紧手机,祈祷着张潇看到之前的消息后能立刻带人赶过来,接着,他从置物箱里拿出了□□和防刺服,用手机拍下了地图,沿着并不明显的车辙印继续徒步前进。
没有了铁包肉带来的安全感,宋韵脩感觉整个山里的危机四伏,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胆战,他握着手机和□□的手微微出汗,耳边似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没过多久,车辙印便杂乱且明显起来,他咽了咽口水,浑身紧张起来,向着深处继续走去,没多久便到了被泥石流阻拦的道路尽头,车辙印也到此为止了。
宋韵脩有些困惑地看起了地图,地图上确实显示这里曾经有一条能通向夜明湖的小路,大概不知哪一年山里下了一场大雨,将路冲毁了。
宋韵脩有些头疼,通往夜明湖的路地图上只显示了这一条,绕路都不知道该怎么绕,总不能爬过去吧?
但他转念一想,既然韩天凡过得去,那么肯定还是有办法的。毕竟俗话说,这个世上本来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他纠结了一会,终于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一个看起来不太陡的坡,沿着地图上显示的小路的方向走去。十分钟后,他终于灰头土脸地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这里的道路更加破败,也更加荒无人烟,大概泥石流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屏障,阻挡了好事者的好奇心。
宋韵脩心中默念道:“希望张潇能找到正确的道路,别因为断路掉头返回。”
就在此刻,张潇正怒气冲冲地驾驶着他的夏利,顶着电话里蔡警督的怒骂声向着幸福路赶。
在他收到宋韵脩的短信时,他立刻就冲向了陈局的办公室,然而陈局和姜副局都不在办公室里,只有蔡警督得意地翘着脚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张潇压着怒火说道:“陈局呢?”
蔡警督说道:“陈局和姜副局都外出学习了,不在局里,有什么进展你直接和我汇报就行。”
张潇的脸更黑了,说道:“这里是黑寅市局长陈永清的位置,不是你的位置。”
蔡警督冷哼一声,说道:“这里是黑寅市局长的位置,不过嘛……这个位置不是给他陈永清设的。小张啊,你要想清楚,陈局不会永远都在这个位置上稳稳地坐着,总有一天他会因为各种原因退下去,接下来谁会坐这个位置还不一定。说得难听点,你们局里有资历的也就那么几个,姜求春会做事但不会做人,没有当领导的气度,景福国当了一辈子法医,高技术他在行,但是搞政治他还差点,至于你张队,虽然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支队长的位置,但是要想继续向上爬还得要几年的沉淀,除此之外你们局里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了。”
张潇皱起眉头,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很简单,现实点讲,陈老还没有培养出能接替他的接班人,他一旦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办法继续任职,那么这个位置势必会成为一个香饽饽,局里没有接替者,那么就要从别处调人。陈老当年不就是从隔壁的白象市提拔过来的吗?小张啊,你要学会审时度势才是。”
“审时度势?你的意思是你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了?”张潇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反驳道。
“我可没有这么说,没必要对我这么大敌意。”蔡警督讪笑两声,突然调转了话题,“说起来,你知道宋副队去哪了吗?”
张潇本打算将宋韵脩发来的位置告诉陈局,然后直接出警,但是现在陈局不在,反而是蔡警督这个立场不明的白痴坐镇,恐怕他会想方设法地阻拦他们的工作。这个位置,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于是他便敷衍地说道:“宋副停职在家休息。”说罢,面无表情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