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了看宛栀的脸色,见没什么异常,找了个借口回药房去了。
宛栀这才从众人的口中逃脱出来,正好也陆续来患者了,急忙忙的,也没空反应了。
直到过了巅峰期,患者都在沙发上落了座,宛栀才有时间掏出手机看一眼。
果然有未看消息。
一条是晴晴的:这家不好吃,下次换一家。
剩下的都是李呈。
起床了。
吃饭了。
我妈感冒了。
最近一条显示十分钟前,正看着,又一条消息冒出来。
老姜在干嘛,不接我电话。
宛栀猛地像是一惊,快步去医生办公室--姜大夫正带着老花镜,一本正经的对着电脑,十分严肃且慎重的点着鼠标,见到宛栀,推了推眼镜:“怎么了?”
宛栀看向电脑屏幕,有一点无语,上面斗地主正打的水深火热。
她指了指姜大夫的手机,示意他查看,就出去了。
很快,办公室里响起了姜大夫打电话的声音。
宛栀坐在办公室门口,面对着沙发群,看着吊瓶,思绪有点渐渐飘远。
要跟爸妈说,她相亲了的事情吗?
宛栀总是觉得她和李呈这样算不上是相亲,就是闲聊,打开微信漂流瓶随便找个人效果也是一样的,有什么不同呢?
妈妈如果知道她终于肯相亲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手里忽地一麻,宛栀打开消息。
李呈:谢谢你。
李呈: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宛栀眉心略微皱了下,回他:什么事?
李呈:如果我说了什么让你觉得不适,请直接告诉我,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回复我,不管什么时候。
他回复的很快,就好像一直守着手机就等着宛栀的回复一样,宛栀心脏忽然抽跳了一下,她不知道回什么,只好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
很快,李呈又发了消息过来,像是没有前面这段似的,跟宛栀说着她妈妈的病情,又说了姜大夫给推荐的几个药。
有时候宛栀真觉得李呈不需要她回复,他自己就能自娱自乐的发一大堆。
但鉴于她刚刚才答应有消息必回应,宛栀还是回了李呈,感觉自己就像是个捧哏一样,也挺有意思的。
下午不忙,李呈也休息,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竟然也聊了一下午,晚上李呈就像是执行设定好了的程序一样,拍了晚饭给宛栀。
这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宛栀早吃完了晚饭,想了想,她把拍下来的盒饭发了过去。
李呈:看着不错。
宛栀:你连续吃个一年试试。
宛栀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一般都是嗯嗯啊啊的附和李呈,规矩的像个人机,发出去的瞬间她就有些后悔了,这句话更像是点燃了对面聊天的热情,连着发了两个表情包。
李呈:深表同情。
李呈:[默哀.jpg]
接着李呈又发来两张截图,是宛栀所在的诊所附近的外卖。
图片上几家店用红笔圈了出来。
李呈很权威的表示这几家他们报社走访过,干净又卫生,外卖价格贵了点,但是离诊所很近,下班了再去吃也来得及。
宛栀猛然惊觉李呈是知道她的位置的,知道她的工作地点,她有些紧张又心虚的扣住手机,四处看了看。
患者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明亮的大厅照的看不清外面,只有街道上的车流偶尔一闪而过。
宛栀看了看手机,礼貌的回复:谢谢,不用了。
接着把手机收好,开始打扫卫生准备下班,不再看。
那边倏然冷淡的语气让李呈意识到自己越界了,知道发什么都是多余,便没有再给宛栀发消息。
他有些茫然的上滑聊天框,看着历史信息,感觉就像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了许久终于肯露出头的猫猫被他一个动作又吓回了洞里,他有心再哄哄,但又怕小猫应激再不肯出来。
总之,心里空落落的,没什么底。
一旁郭文凤刚喝下老公给冲的金银花颗粒,瞄了眼明显怅然若失的儿子,朝着空气感慨:“哎,这副呆头鹅的样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啊。”
李自军立马撇清关系:“肯定不是我。”
“你当初追我的时候可笨多了,话都不会说。”
李呈看了眼俩戏精,没说话,站起身就要回自己的卧室。
郭文凤拉住儿子:“聊的怎么样啊?姜大夫介绍的那个小姑娘?”
“还行。”
“什么还行,我是问人家家境怎么样,爸妈做什么的?退休没呢?”
李呈皱了皱眉,拂开亲妈的手,声音没一丝温度:“没聊到那儿呢。”
李呈径自进了屋,夫妻俩在客厅面面相觑。
他把门关上,隔着门板,很快俩人互相指责的声音传进来。
郭文凤:“都怪你,乱说话。”
李自军:“我说什么了我,不是你一直说吗?”
郭文凤:“谁让你平白去 ...... ”
李呈打开门,话音戛然而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爸妈,郭文凤在沉默中颤颤巍巍的往老公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姿势,堆了堆笑,又比了个ok。
关上门,李呈没有开灯,安静许久,蹲下身,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盒子。
盒子的最下面,静静的压着一篇报道。
那是他刚回来参加工作拍的第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在医院大厅里的抓拍,画面十分的杂乱,哭喊着被拦下来的家属,骤然倒地的几个患者,跪在边上抢救的医护,路过只留下残影的抢救车。
唯一清晰的是一个穿着白色隔离服的背影,背上用红色马克笔写着两个字。
小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