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让郑浑有种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的感觉。
郑浑没办法答应,只能微微摇头。
芳华县主骤然看向青枫,眼神仿佛荼毒了一般。
“你到底是谁?我们母子说话与你何干!你给我松开!”
“放肆!”
青枫厉喝,伸手推他的芳华县主身体突然像个球似直接砸了出去。
郑温书惊呆了,郑浑也惶恐了,他在芳华县主砸地的瞬间,就挣脱青枫的手跑了过去,将芳华县主抱住。
“娘……娘你怎么样……”
“郑……郑浑……”芳华县主突然一把揪住郑浑的衣服,眼神逐渐泛着狠厉:“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你当真要为了一个外人忤逆我吗?”
“娘……”
“你今日……若不随我回去,我就命人坑杀了你院子里的那些下人!”
郑浑瞳孔猛地一缩。
芳华县主又说:“陈绍与你自小一同长大,你舍得让他为你之过英年早逝吗?”
“人命,在你眼里,是当真一点也不值钱啊……”郑浑苦笑:“哪怕是为了我,都不能让你收手放过那些无辜的下人吗?”
“谁无辜?他们拿着月列领着赏钱伺候不好主子被罚也是应当!你为了些外人在这里三番两次的说教我我没与你计较就已经算了,你现在还要为了一个外人撇下我吗!”
“所以,拿了月列领了赏钱,人就该死吗?”
“我既然是主,那他们的生死当然是我说了算的!”
“你……”
郑浑语塞,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本就湿透的眼眶,眼角又再次浮现起了水雾。
之前青枫说她惹怒了天道,郑浑还不相信,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得不信了。
高高在上一辈子的人,人命在她的眼中,当真就如同蝼蚁。
郑温书听着这些,他无声一叹上前将芳华县主扶起。
“你与浑儿说这些做什么?长辈的事本就与他无关,你又何必将他牵累进来受你怒火?”
“我也不想将他牵累进来,但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也听见了?他居然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下人来说教我?我那么低声下气的与他说话,他都不肯服软他还想跟个外人走撇下我们难道这样都不应该管教吗!!”
芳华县主动怒,一直想要压抑的脾气似乎也压制不住了。
郑浑深深吸一口气,往后退开。
“我不敢说教你,我只是恳求你,不要在虐杀那些下人都不行吗?”
“不行!”芳华县主怒吼:“他们既然都只是下人,那生死自当由我这个做主子的说了算!”
“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郑浑还想尝试一下。可换来的……还是芳华县主的拒绝。
“今日你若不与我回去!你院子里的那些下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芳华,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你看不出来浑儿状态不对吗?”郑温书也有些愠怒。
“他哪里不对?他不是好得很吗?为了不相干的下人来说教我,现在还跟个外人在这里拉拉扯扯,将我说的话全都当做了耳旁风!”芳华县主说着,一把将郑温书个推开。
她身形有些不稳地朝郑浑走近,眼看差点摔倒时,郑浑连忙将她扶住。
芳华县主顺手,又是一巴掌给他脸上抽去。
但这一次,她的手,没能落在郑浑的脸上。
青枫道长闪身立到郑浑的身边,抓住芳华县主的手。
郑浑怔怔地看着芳华县主,小片刻了,才苦涩轻笑。
“如果……我一直都没长大过,该多好呢?”郑浑呢喃:“你还会跟以前一样,不现面的时候我几天才能见你一次,见了面时你也会将我宠着护着,我……”郑浑语气一提,整个人瞬间似乎失去了精力:“但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
“浑儿?”郑温书喊他想劝劝他。
郑浑微微摇头,退到青枫的身边。
“爹,以后娘就拜托你了,劳烦你辛苦一些盯着她,不要让她再滥杀无辜,我怕……我会受不起……”
郑温书心里跟着一颤,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词。
母债子偿。
“浑儿……”
郑浑转身,自觉地抓住青枫道长的手:“我们现在走吗?”
“郑浑!”芳华县主怒斥:“今日你敢跟这个男人离开,以后你就不在是我儿子!你想清楚!”
郑浑的身影跟着颤了两分,他微微低头,却发现身上隐隐约约有微光波动。
好像是缠绕在他与芳华县主身上的那根母子线,出现了裂痕。
没了躯体的心口,忽地疼得难受。
郑浑下意识低抬手摸了摸,那里的疼痛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母子情当真能割舍得断吗?
可是他不想断,那是他的娘。
哪怕她十恶不赦,也是生他养他的娘。
“你想清楚……”青枫道长突然提醒他:“以你现在的能力,能不能承担得起她犯下的那些罪业。”
她犯下的罪业,他愿意帮她担着。
害怕这话会惹怒青枫道长,郑浑深深吸一口气,忽地歪头看向青枫,几近哀求:“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青枫道长懂了,他眸光冷冽地扫过那对夫妻,再转身时,直接拦住郑浑的腰。
他这一碰,郑浑就再受不住,嘴角流淌出了黑色的血迹。
还没踏出门去,青枫道长就脸色阴沉,忙将郑浑打横抱起。那一瞬郑浑彻底没了意识,歪在他的怀里,身体也跟着变得透明起来。青枫道长抿死了唇,身影一掠带着郑浑就快速消失。
郑温书心里发紧,连忙追了出去。
却骤然看到刚刚被人带走的儿子,此刻跟他侄子竟是慌张地从隔壁追了出去。
那瞬间,郑温书呆了。
“郑浑怎么了?”谢言之急切。
陆淮商正欲回答,抬眸时不起然与郑温书的眸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