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有些惊愕,他拿着饼有些手足无措,他开口道:“这世道,粮食这么重要,你把饼给我了,你吃什么呀?”
善乐笑着说:“您就不用担心我了,我年轻,又有马儿,跑的快,走的远。”
又几番推脱之后,那老头才颤颤巍巍的将饼塞进怀里,不住向善乐倒谢,善乐鼻子一酸,转身上马离去,老头只看到漫天尘土飞扬,他捂住自己的眼睛,一瘸一拐的走了。
善乐骑行五十里后,登时狂风大作,她下马看着远处的大河,怒骂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样的世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人的命什么时候才能掌握在自己手上?我真是受够了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我受够了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感觉!我真是受够了!”
她愤恨的看向苍天,“你自诩正道,可曾看到这人间累累白骨?!你既赐予人类情感尊严,却又任由他们被欺辱迫害,难道那些人就不是你的孩子,难道那些人就不是你造的生灵?!”
善乐觉着这样骂也不解气,干脆拔出长剑,狠狠砍着眼前的一块大石,直到筋疲力尽。
那些难民的表情、身体、衣着、脸……狠狠刺着善乐的心,她连夜奔波,昼夜不停,比预计的提前五日到达赵都,看到一路上尽是些被押走的劳役犯。
她女扮男装,飞快的跑去家中,大门紧闭着,她便急吼吼的敲门,都不知敲了多久,却迟迟不见有人开门,她又跑去找赵云峰,结果赵府的门依旧敲不开,她便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搜寻,企图寻觅到一些熟悉的影子。
或是见她形迹可疑,她快走到赵宫之时,被一个楚兵拦住了。
“你是什么人?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善乐压着嗓子说:“军爷,我是咱楚国的,我听说咱们把赵国吞了,高兴的睡不着觉,这不,跑了一个多月才到这儿来,想看看他们赵国的宫殿有没有咱们楚国的好,这么一看,呵!跟咱们的比差远了!”
那士兵听她说话确实带着楚地的腔调,这才放松警惕,他双手一插,说:“切!甭管他们宫殿造的好不好,现在不都是咱们的了吗?”
“就是就是,还得是咱们大王兴邦立事,您们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才跟着沾光呀。”
士兵听这人这样夸他,心里得意,便说:“你这人还挺会说话,我都说不出这么漂亮的话来,行了,你转着吧,我继续巡逻去了。”
“哎军爷,等等,您等等。”善乐立即拉住他,趁机将一两黄金塞进他手里,说:“小人还有些事儿想仰仗您呢。”
那士兵一见黄金便两眼发光,他眼疾手快将黄金塞进兜里,说:“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你说吧,什么事?”
“军爷。”善乐露着讨好的笑容,跟在他身边,问:“这一路上我老看着和您穿一样衣服的军爷压着人往外走,这是要干什么呀?”
“害,杀人呗,还能干什么呀?”
“杀人?”善乐看他说的如此云淡风轻,心火肆起。
但她依旧笑眯眯的问:“这好好的,干嘛要杀人呢?怪害怕的。”
那士兵嘲笑到:“你一大老爷们儿胆儿这么小?杀人都怕,没上过战场的果然都是些软包子。”
“是是是,您说的是,我这胆子确实不大。”
士兵见她怎样都不恼,也不言语刻薄了,他解释到:“都是些赵国的王公贵族,大王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叫我们抓起来统一在郊外处理了。”
“原来如此,军爷,我听说赵国商人羽成富可敌国,太傅之子惊才绝艳,这些人也一起被送去处理了?”
那士兵调笑到:“哟,你还知道的挺多,读书人?”
“嗳,是呀,读点破书。”
“太傅的儿子赵云峰被魏王带走了,羽成他们我听说也是被魏王带走了。”
“好端端的,为何会被魏王带走?”
说到这儿的时候,那士兵突然两眼泛光,他悄咪咪的说:“听说是魏王看上了赵云峰的妻子,羽成的女儿,就是那个羽门乐痴,叫什么……哦对羽善乐了,但听说羽善乐老早就跑了,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魏王不信,就将他们抓起来逼问。啧,听说那羽善乐不仅长的美艳无双,琴艺也是恍若仙人,难怪魏王念念不忘啊,可惜呀,见不到咯。”
好吧,还活着就行,善乐心想着,但是现在,她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