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侮辱他的感情。
他的感情不脏,真的不脏。
他知道李楼仞没有这个没有他们这里的人这么注重男女大防,可是他可却从来不敢越雷池半步,她在他的心里像是神一样,他把自己的心扫出最干净的那一块儿放着她,还怕她嫌弃。
连碰她都小心翼翼。
他怎么会干这么禽兽的事呢
他人生第一次动心,鲁莽又青涩,在肮脏下九流的地方呆久了,不知道该怎么含蓄的表达,招就招惹了心上人不满。
往后无论他干什么都是错的。
可是这也是他的真心啊,他18年来唯一一次这么珍惜爱重的一个人。
他怀着满腔快要溢出来的爱意不知所措。
他怎么会对她干这样的事情呢?
这是在亵渎他的感情。
看着眼前突然之间完全陌生的少女,找不到一丝过往的痕迹,就像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完全不复存在一样。
明明在这之前一切都好好的。
随着两人逐渐的相处,他以为少女已经对他改观了。
原来在他的心中,他一直是一个那样的人,那样……恶心的人。
他还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像个傻子一样给自己加油鼓劲。
多可笑。
看看她那对着他的带着无尽的寒意和压迫感的气势。
真迫人啊。
却是为了别人而威胁他的
他该说不愧是出身显赫的豪门小姐吗,养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这随便的气势即使是道上最有声望的大佬也没有这么强,让人望而生畏,脊背生寒。
那两人之前的一切是什么?
人怎么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全是演的吗
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伪装的,面对一个他这样恶心的人
真是委屈她了
这样想着,心确怎么也抑制不住那酸楚。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委屈,他自己活该,不会表达爱意,
可心脏的酸楚像是阴湿的海绵控制不住的越胀越大。
其实应该谢谢她的,谢谢她愿意为了他那点儿可怜的利用价值,大发慈悲的忍着恶心和厌恶给了他这个谁也不想要,合该死在垃圾桶里的流氓混混一场美梦。
是他不识好歹,当了真。
少女本就有随时叫停的权利,现在少女看他这么一个垃圾桶里的恶心脏狗,居然敢真的当真了,真敢碰她,不悦了,玩儿腻了,不耐烦了。
周乱现在都觉得自己贱,因为他居然还想着他要是再小心点儿就好了,他要是再讨人喜欢点,再有意思一点,这样梦还能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这终归只是自欺欺人。
梦不可能做一辈子,少女对他的耐心也没有那么长。
想着少女过往一直笑吟吟的逗他,逼他破功。
恐怕把他当他在这个小城里太过无聊的消遣乐子吧。
回去跟他的朋友们聊天的时候,还会成为他小城经历里一笔带过的贪心可怜的人物。
不!他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小城里的小混混怎么配出现在那群金字塔尖尖上的少爷小姐们的饭桌上呢。
他像一个小丑,沉浸在少女给他的梦里摇尾乞怜,努力增进自己的厨艺,增加自己的分量。
甚至还像个自娱自乐的小丑一样鼓励着自己,好好表现,好好表现,这样少女就不会计较他初次的冒事了。
可事实呢,少女始终没有忘记,没有停止过对他那次恶劣行为的惩罚,只是他的厨艺意外合了少女的口味,加上少女正好缺一个佣人可以使唤,勉强给了他点儿好的脸色。
可有的时候两人相处的时光,那感兴趣的眼神他差点儿当了真。
其实大多数少女在他面前是不掩饰自己的恶劣的,当时他只以为少女在他面前不设防,信任他,所以才敢在他面前不掩饰自己的恶劣,甚至还是对他有那么……一丝兴趣的。
就像他的小弟说过,幼稚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喜欢逗她,欺负她。
可现在看来,少女只是不屑于在他面前伪装自己的恶劣,他不值得,而这么拙劣的演技,他却信了,还自己哄骗自己。
而现在面对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跟从前判若两人,眼中全是冰冷和疏离厌恶的少女他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终于从梦中醒来。
现实的冰冷是那样的刺骨。
如呼啸的冬日里,刺骨的寒风冰冷而锐利,在他心口的破洞呼呼灌着冷风。
他觉得他五脏六腑都冒着冰碴,要被冻碎了。
上帝可怜他18年的遭遇,和少女一起给了他不足一个月的虚假梦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他觉得浑身上下已经冻僵了,他听到自己解释,
“是小红的妈妈张女士看的”
但是怕少女不信,他死死的咬着唇肉,唤醒一丝理智,强迫自己,又补充了很多。
“小红就是504那家,上次我背着你回来,在门口站着的那两个人里面染着红色头发的,小红现在就在这儿,小红的妈妈现在应该在家,你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其实说再多即使上他相信了也没有意义了,梦境已经醒来,他现在看着少女已经分不清他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了,一言一行到底含了几分真心。
梦境破碎,现实如凛冽的寒风灌进他这副破败的身体,他的一切行为都让他开始自我怀疑。
刚才她哭的伤心,自己搂着她,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占便宜?
他崩溃的紧握自己的拳头,指甲狠狠的刺激着掌心的软肉,可是又不敢真的见血,怕自己手受伤了,连最后一个留住少女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小红从来没见过周哥这样的神情,那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他想到平时周哥对他们一家的照顾,满腔的义气和热血冲上脑门,一鼓作气,努力的抬起眼,然后又被吓得低下头,使劲咽了咽唾沫,稳住自己颤抖的嗓音,但说出话来还是结巴。‘ji……姐,周 ……周哥,真不是周哥,是我妈看的。’
李楼仞冰冷的眼神顿住,看着眼前仿佛要碎了的人,人生第一次产生了类似手足无措,冤枉别人的心虚感。
他刚才不知道说清楚点儿,他要是说清楚点儿,她就不会那样对他了。
她心虚的把过错再次撇到他身上。
她不再直视眼前的人的泛着水光的眼睛,清了清嗓子,周身的气质再次柔和下来,语调也很轻,跟刚才冰冷无情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相信。”
崔挂帆刚才在旁边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一直没敢说话,看事情终于解决李楼仞也变得重新正常,大大的松了口气。
打圆场“误会解开了就好,解开了就好,都是小事儿,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一家人?
呵
只是想耍个俏皮,让气氛松缓松缓的崔挂帆被周乱冷冷一瞪,不敢张口了。
这是一件小事儿吗?
这一件小小的事儿,直接击碎了他的美梦,要不他还跟个小丑一样沉浸在虚幻的美梦中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