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着螃蟹的色泽,微微蹙眉,手法熟练的开了。
她在李家跟朋友们出去冒险的时候经常去荒岛,有时候运气不好,岛上一点物资都没有,就只能以海里的海洋生物为食,他们冒险为了体验刺激感,所以不让管家保镖插手,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因此她对开螃蟹是很熟练的。
抿了一点蟹黄,她开口说“卖给你的人说这螃蟹是哪里的吗?”
当时他光顾着听那个人吹螃蟹有多好吃了,就想着赶紧买回来给少女吃,没想这么多,周乱有些心虚的说。“他说是c国最好吃的螃蟹。”声音小小的。
“你连产地都不问吗?最有名的螃蟹你就买了,一看色泽就不新鲜,味道也不好,他肯定是骗你的,让他把钱退给你,”李楼仞把螃蟹放下,冷冷开口。“如果他不退给你,让我跟他说。”
虽然被少女斥责着,少女口气也冷淡,他也为自己买错了而脸红,可是内心却有着一丝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的小窃喜。
他知道少女的冷和攻击性不是对着他的。
“嗯嗯”
少女是在维护他吗
“下次买螃蟹之前,买任何海鲜之前要提前告诉我,别又被骗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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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回晚自习。
杨柔的同桌听到后排的声音震天的讨论,小心翼翼的戳了下杨柔。“你真的把新同学惹哭了吗?”
杨柔垂下眸子,抿着唇没说话。
前桌回过头来“她晚自习都没来上。”
“你怎么把她惹哭的?”
“ 你要不等明天她来了跟她道个歉。”
又有几个女生凑了过来,都是跟杨柔一个宿舍的,那个年代的高中生都是很早熟的,知道杨柔一向安静,不爱惹事,这种说哭就哭的大小姐对他们来说还是很新奇的。
而且长得又白又精致,一看就很惹人喜欢。
“那些男生说她哭的可惨了。”
“最后都是她哥把她抱走的。”
“杨柔你怎么惹的她?”
“你跟她说什么了呀?她就哭了。”
“新同学长得真好看呀,你怎么舍得把她惹哭?要是我,她骂我我都不生气。”
“对呀,她长得是真好看,我也想跟她做朋友。”
“杨柔你俩和好了以后能给我介绍介绍吗?”
“那帮男生天天围着她,我都没机会认识他。”
“对呀,她坐在后排,后排全是男生,我不好意思过去跟她认识”
“那帮男生还天天拽着她,在校园里到处逛,看把他们得意的。”
“我也想跟她认识。”
“也给我介绍介绍,到时候我请你吃零食。”
“杨柔,我帮你打热水,你介绍给我吧。”
杨柔紧了紧手中的笔正打算开口,一道声音突然传来。“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说哭就哭,矫情死了。”
“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一个女生心直口快。“你就是嫉妒人家漂亮。”
那女生像被戳破了什么心思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谁嫉妒他了,成天跟一帮男生一起玩儿,不要脸,狐狸精,”
其他女生皱眉“万尽云,你怎么说话呢?”
又对吕逢秋说“你别理她,她就是喜欢班长,上次她跟班长借习题,班长没给她,结果给新同学了。”
“啊,原来如此。”吕逢秋高声说“原来是嫉妒班长对她好啊。”
万尽云急了“你们别胡说!”
“还有,你说人家矫情,谁有你矫情,跟苏长庚做同桌的时候,非说苏长庚身上有味儿,闹得那么难看,人家身上哪有味儿了,而且他还能够自己赚钱,还会修电器,不比你这个成天就知道嫌弃这嫌弃那的厉害强。”
“还有杨柔,人家晚上点个蜡烛学习,你都嫌光刺眼,她的床位离你多远,你火眼睛睛啊,什么都能看到,非把人家赶到楼道,你期末自己点蜡烛复习的时候怎么不说了,怎么就许你干,不许别人干。”
“你要是真有钱,你就住到旁边的小区去呀,没有这个实力,天天嫌这嫌那的,谁得罪你了?”
万尽云气的跺脚,脸涨的通红,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理直气壮的说。“你不是喜欢郑路笛吗?看郑路笛跟李楼仞玩儿,你肯定很生气吧?还在这里假惺惺的说要跟她做朋友。”
吕逢秋揉揉眉心,有一次她书快倒了,郑路笛帮她扶了一下,她就是跟别人夸他人好“我哪说我喜欢他了?我就是说帮了我个忙,夸他人好,这就叫喜欢他吗?”
“行了,你别在这里胡乱攀扯了。”
“人家李楼仞愿意跟谁玩儿就跟谁玩儿,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班长就是对她好,你有本事找班长去,你在这里说李楼仞干啥,关她什么事儿?”
“而且李楼仞长得这么好看,谁不想跟她一块儿玩儿啊,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欢跟她玩。”
“吕逢秋,你…”
“哎,我在,有何指示?”
万尽云愤愤的坐下。
“切”吕逢秋不屑冷哼。
旁边的人给她竖大拇指。“强”
万尽云看旁边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同桌,气的她狠狠的推了她一把。
同桌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一下,蒙蒙的抬头看了万尽云一眼,习惯性的拍了拍她的胳膊,抵不过困意,再次趴到桌子上睡觉。
上课铃响了,少女们各种回座位儿了,杨柔狠狠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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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楼仞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开始冷静思考她跟杨柔的事情。
她晃荡的双腿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月亮,这里的楼还是跟以前一样很遮挡视野。
她不禁想到了她在槐花园时,趁杨柔女士不注意的时候,她坐在墙头槐花园的墙头真的很高,可以将槐花园的风光尽收眼底,入目满满的都是槐树,不远处,低头看书的杨女士,潺潺溪流,瀑布飞溅,空气中尽是槐花和着糕点的清香。
她抬头看向视线,不那么被遮挡的星空。
夜朗星疏,月亮高高的悬挂在苍穹。
其实她的情绪早就已经平复了。
杨女士的事带给她的震动太大了,让她意识情绪没绷住,她平时一向是从来没有哭过的,即使她在丛林里冒险,浑身是伤,满身是血,把周围的人吓得不行,她都没有哭,哭是懦弱者的表现,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做一时的情绪发泄,发泄过后就要冷静的思考了。
很明显,她现在还显惹起了杨女士的反感,当时杨女士得心理疾病那一阵她也读了点心理书,她仔仔细细的回忆,这段时间两个人的相处,觉得自己太理所当然了,
理所当然的以为两个人之间有着莫名的亲缘关系。
可是对杨女士来说,她明显是陌生人,而杨女士边界感特别强,心理防线也高,很明显她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惹她厌烦的。
她已经差不多想明白了,想走了。
她发觉她应对不了对她陌生的,没有一丝爱意甚至厌恶她的杨柔女士。
如果只是个陌生人,她可以演的异常出色,让那个人跟她第一时间成为全世界最亲密的人,为她所用,达到她想达到的一切目的。
可是偏偏这个人她需要演的这个人是陌生的,对她没有一丝爱意的杨柔女士,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在这个陌生的杨柔面前演戏。
两人本来就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她是杨女士唯一的血脉。
她本就该爱她,而不是由她算计来得到她的爱意。
她在待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她无法对这样的杨女士演戏,她本性冷淡,而杨女士心理防线很重,能这样说出讨厌她的话,想必内心已经是已经彻底厌恶了她,两人之间已经无法挽回了。
这里没有她熟悉的一切,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李家,直接让李家出资,资助杨柔离开这个县城,至于其它的,杨柔性格本就坚韧不拔。
只要给她翅膀不用她教,她就可以自己自由的飞翔,飞到自己任何想去的广澳的空间。
而且她最近每天晚上都会给杨女士写未来规划书,规划了她未来的所有可能性,如今已经是厚厚的一沓,她可以放心离开。
至于周乱的工资,也一起让李家给他,那笔钱够他去大城市开个公司了。
当时她心知肚明,周乱不会跟她要这个钱,说是工资,那也只是她给周哥的一个台阶下。
如果她不离开,……她是没打算把这个钱给周哥的。
但既然她都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那她以后跟他也不会有任何的联系,想到今天跟他的闹情绪,想到他那破碎通红的眼神,她一阵头疼。
要是她彻底离开,不知道他要怎么闹呢?
到时候谁能受得了他这个脾气,这么脆弱敏感,还死要面子。
肯定得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