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晚上七点,宁江镇中心医院外停着一辆警车。江思函的路虎停在村道上被人砸了车窗,扎了轮胎,喊拖车的拉去修理了。
宋妙目不转睛地盯着江思函手臂处皮开肉绽的伤口,紧张地问道:“医生,这伤严重吗?”
护士正在埋头缝针:“伤口清创做得很好,没什么大事,这几天记得口服消炎药,注意不要沾水,一周后过来拆线。”
缝合结束后,宋妙小心地捧着江思函受伤的手臂,微微蹙着眉。
被担心的人倒是云淡风轻:“没事,现在已经不疼了。”
警察到达宋家村之后,江思函只让人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止住血就忙着关押、审讯、交涉,到现在才来医院。
随行的警察是当地派出所派来的,一路跟着她们来医院检查,看着很腼腆的模样:“江警官,这次多谢你了。宋家村这群人平日横行霸道,我们也是头疼了好久,这回抓了一大串,足够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江思函说:“宋家村的村民虽然被抓了,但他们的家属可能会有些情绪,你们要多加注意,防止他们闹事。”
年轻警察耳朵都红了,郑重点头:“会的,交给我们。那我现在送你们回市里?”
江思函拒绝了。
夜风微凉,医院的灯光在她们身后渐渐远去。刚出大门没多久,宋妙就注意到一个长着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低低喊了声“小姐”,然后恭敬地引她们上车。
车上,宋妙凝视着江思函。
江思函她确实很漂亮,特别是下颌线,在暗夜流光下清晰流畅到如用画笔勾勒出的一般。这是一种人类审美里无论男女都共同承认的美,也难怪刚刚那警察看到她会脸红。
还好这一刀不是伤在她的脸上,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我愿意替她受伤,这个想法随即又冒了出来。
宋妙定了定心神,轻轻问:“你知道他们会闹事吗?”
江思函说:“预料过,所以提前跟派出所打了招呼。”
她解释:“宋警官生前和宋家村的亲族有矛盾,打压得他们无法出头。当年宋警官在被端掉的淮昌帮卧底,其他几个大大小小的帮派看在他的面子上都不收宋家人,他们哪怕有人在道上混,也只能干一些马仔、小喽啰的角色。虽然市里这次扫黑除恶阵仗大,但宋家人积怨已久,不会轻易罢休,所以他们不仅仅是冲着那笔钱来的。不过,你别怕,这次足够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宋妙点头。
夜里后座一片昏暗,车窗外光影飞快流逝,偌大的空间内显得静谧又祥和。
宋妙突然说:“下次不要再把我推到一边了。”
“嗯?”
她看着江思函望过来的眼睛:“我没你想的那么弱,也没你想的那么胆小,更多时候,我希望能站在你的身边共同面对。”
江思函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她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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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洗完澡出来,江思函就见宋妙手里拿着什么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来到房间。
“趴着。”宋妙说。
江思函动作一顿。
她微微挑眉。
宋妙解释:“拍片没问题,身上不一定就没有伤,我帮你看看。”
江思函侧脸靠在枕头上,衣服撩起,露出光洁的后背、纤细的腰肢。
和宋妙的不同,江思函应该是常年锻炼的缘故,身上每一处都很结实,柔美中带着力量感。而此刻,腰上那一处青色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宋妙倒了医院开的药油,在手掌处轻轻搓着,然后贴在她的后腰处按揉。
她揉得很认真,黑睫垂下,专心盯着那一处。
宁静的夜,呼吸、药油的刺激气息、手掌的热度全都交织着混在一起,要往四肢百骸里钻。
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敏感起来。
江思函手微微握紧了些,突然觉得喉咙有点渴。
她有些受不了:“你怎么不说话?”
宋妙后知后觉:“是啊,疼痛确实需要注意力被吸引才能缓解,那我们来聊聊天吧。”
其实还好,后腰处不算疼,比起这个,宋妙的指腹每一寸移动抚摸带来的颤栗都更加清晰,但江思函没有反驳。
宋妙从来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大多数时候,她沉默又安静,但在江思函面前,一点一点地剖开心扉仿佛不是一件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