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巨型战马踏上了盂方主路,震颤地表,若黑色怪龙般令人心抖;而马上诸人无不身材雄大,面容姣好,更如御龙武士,叫人见之生畏。
国民皆“啊啊”感慨着,激动地窃窃私语:
“啊……果然是大邑人,无怪男姣女嫽,个个非凡……”
“我下辈子若能投胎在大邑,死也知足……”
“盂方如何比得了大邑?再过十年也不及,唉,我心中难受……”
“你们知晓王子有多神勇吗?我同你说……”
“我父见过天子仪驾,这实则算不得什么……”
“看那衣上花纹,见所未见!”
其中妇人们又不禁要品评外貌,但不敢调戏武庚,只对着貌似和善的鄂顺连连高呼,惊为天人!
那狐狸细眼,那珊瑚红唇,那颈上夺目的松石更显得肤色如玉,实在叫人眼也要跟着绿掉!
——“姣郎!姣郎!看来!看来!”
狼群嚎叫,心中实实爱煞也!
崇应彪最是心坏,见鄂顺窘迫,趁机大声鼓动:“不错,不错!这就是我们大邑之花!”
“彪,你这憨鹧!”鄂顺性子素来矜傲,顿时着恼踹他。
这时,众人还看到,还有一辆青铜马车也低调驶入进来,华盖严密,只见到一个女武士驾车,好生骁勇俏丽,纷纷猜测:
“车中人身份定然更加贵重。”
“许是王女!”
“呀,王女也在?怎不叫我们看?”
“嘻嘻,许是羞了。”
“正是,他们谁都羞,个个脸红,叫我个个都爱。”
“我倒只喜那个不爱笑的,长得又怪又俊,从未见过那样儿的。”
“嗳,你不曾嫁人,就爱不理人的。需知,男人还是热乎乎的好。”
“那我要那个年纪小、眼睛大的,他甚莽,像我家新下的狗崽。”
众人哄然大笑:“嗳呀……那可真是热乎乎的狗崽……”
一时之间,恭维马屁不绝于耳,抛花扔帕乱作一团儿。
武庚无奈而叹,颇哭笑不得。
原来这盂方国上行下效,人人都只说大邑好,大邑妙,一面夸赞,一面还要自我检讨。
今日盂罐做了几个?酒酿了几瓮?何时能与大邑比肩?说来简直捶胸顿足。
总算熬到了首领伯雨的住处,众人下马入宴,这才得救。
只见阔落茅舍内,几案上美酒百瓮累叠,炖羊炖牛,新鲜春芽嫩果累累,盂方伯雨笑道:“王子切莫客气,若是饮食不完,全带去路上食用,那酒是我赠予天子的礼。”
武庚扯动嘴角笑笑,应付不来这等热情,先入座。
众人见王子入座,这才各自向席位而去。
此时,伯雨一眼看到了那众人中盈盈若仙、气度超群之人。
他呼吸一窒,不禁结巴问:“敢问这、这是哪位君侯公主?”
不等武庚回答,崇应彪先拍案发声:“哎哟,此事说来可巧,这位也是仙君,还是我们德高望重的贞人亲自验明正身过的。”彪子探身,黑圆虎眼笑弯,“伯雨,听闻你这里也有仙君,不若现在就叫出来看看?兴许她二人认得?”
彪子说话一向阴阳怪气,但妲己此时听来,倒说不好他是在拆她的台,还是在拆伯雨的台。
盂方伯雨一时干笑,“我女还在准备,须臾就来。这位既然也是仙君,快请上座……哎呀,果然仙人之姿,我、我竟不敢抬头,真真污了仙人双目……”
“伯雨说笑了。我今日前来,是因为巫医说军中缺药,又有许多兵卒感染风寒,所以想求些茈胡、苍术。”*5
“啊,自然自然,我盂方大国,最不缺药材,仙君想要何药物,写来我命人送去就是。”
妲己含笑谢过,感觉几道灼热视线全抛向自己……
爱慕又隐忍的目光自然是武庚,审视的是公子邑,充满敌意的目光只能是彪子,至于还有一道陌生目光——
她抬眸看去,冷不防与鄂顺四目相对!
鄂顺的狐狸眼顿时闪烁,望向别处,耳根已经烧了起来。
狐狸趁机说道:“他就是那日与你一同掉入洞中之人,是不是甚为嫽俊?”
妲己反而叹:“此些不过是小事。倒是今日之事你如何看,那公主是真仙人还是假仙人?”
狐狸:“你若允我用五个时辰,我可为你一探究竟。”
妲己闻言,还是纠结。
武庚固然在稳定地贡献时辰,奈何恶来这边却卡住。如此寿命虽然还有七日,究竟不知到了大邑还有何变化……
五个时辰已足够令她肉疼。
狐狸也知如今境况窘迫,反而劝她:“你若不舍,先看看再说。”
于是已宾主分坐,推杯换盏,食肉品果。
那伯雨好个长袖善舞,面面俱到,哪怕知道恶来是奴,也掩藏极好,只说好话叫人听来舒坦。
酒过三旬,连武庚也将他另眼相看,不再抗拒,言语间亲切许多。
这时,忽地一仆躬身进来:“君伯,公主已至。”
盂方伯雨大喜:“快快,叫我好女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