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雪出逃后,由于导航用得并不熟练,绕了几次路,才找到师姐。
幸好她存了些兔粮在包里,不然半道就得饿成兔子干了。
到了集合地,她和幸存的兔子们休养了很长时间,才得以稳定人形,在人间界韬光养晦。
梦境终止,江辞雪睁开眼睛,有些感慨。
七年弹指一挥间,她又回到这个地方。
当年伤重,兔形的视野又窄小,她倒不知这是个庄园,只当是草地大得毫无意义的郊区别墅。
不知那年的狐妖去哪儿了。
江辞雪整理一番,打开房门,探头往隔壁瞧,正对上开门出来的危时臣。
危时臣一愣,浅笑,“这么早?没睡吗?”
“梦到一些过去的事,就睡不着了。”江辞雪转身,随意地倚在墙边,“你之前,是不是说我‘越狱’的时候,把兔笼踹了个大洞?”
“有吗?”危时臣一抬手,楼下的白脸侍从们开始准备早餐。
“其实,是那只狐妖开的门,他好像要杀我,我只能跳出去了。一开始没打算不告而别的,不过逃出去了,便顺势离开。我以为……妖与人瓜葛少些,才是上策。”她越说声音越小。
毕竟对救命恩人不告而别这件事,并不值得嘉奖。
不过那也是多方原因造成的结果,无法简单评判对错。
危时臣看着女孩鬓边的碎发,抬手想理一下,但手刚抬几寸,又收回,“我知道的,那天的监控,我看过很多遍。”
“那你怎么……”会模糊细节,说那些不相干的话呢?
后半句她没问出口,目光触及危时臣长睫在眼尾留下的像是眼线的阴影,有些走神。
危时臣微微侧脸,好让兔看得清楚些,虽不知她具体在看哪个部位,“我只是觉得,那些细节你可能不记得了,没必要处处详实。”
江辞雪点点头,不太明白危时臣为什么突然开始摆pose,倒想起另一件事,“对了,那只狐妖,居心不良,你要小心。”
“好。”危时臣努力绷着上扬的嘴角,她关心他,她对他有好感,那喜欢他也指日可待。
“当年那件事,是狐妖买通了我聘的家政,那以后,我就用黑白侍从了。”他不自觉地放轻音量,细细解释。
江辞雪点点头。
原来如此……
她隐约对阁楼楼梯和其他一些记号的由来有了猜测。
阵阵香气传来,危时臣走在前边,“早餐好了,走吧,一会儿我们去那邪门的地方瞧瞧。”
“嗯。”
山麓落叶堆积,树木仍是光秃秃的,连新芽也瞧不见。
江辞雪仔细看了一会儿,疑惑得很,“奇怪,都是春天了,怎么还一片死气?”
“它连零碎的灵气也不放过,这座山,迟早寸草不生。”危时臣蹲下,用指节轻敲干燥的土地。
几秒后,一只毛发凌乱又有斑秃的田园犬从石堆后边慢悠悠地走出来。
它看起来很年轻,四肢修长匀称,但状态极差,眼睛周围有些疤痕。最严重的一条,很接近眼球,要是偏移半寸,估计就瞎了。
“这位是山神。”危时臣解释道。
江辞雪一拜,“山神大人。”
山神仰着头,眯缝着眼睛仔细看,语气不善,“龙?你也要来分一杯羹吗?”
危时臣在储物袋里翻找一阵,拿出一个药盒递给山神,“我不直接参与这种事,不然昔山那帮人又要来讨伐了。”
田园犬接过,小声道谢,“你会怕昔山弟子?不过他们倒是来了几次,每次都负伤,小败而归。”
“那边那个,我记得兔族已经隐世多年,怎么又出来了?还衰微至此?”田园犬一边往伤口拍药,一边念叨。
多年前的兔族当真是名声在外,仗剑江湖,惩恶扬善。
今日确实……
江辞雪垂眸,“被歹徒暗算了。这不,只好出来找它,拨乱反正,正本清源。”
“哦,那和我差不多惨了。”山神用完药,把空盒子还给危时臣,“你俩别上去了,一靠近,能给你俩吸成泥鳅干和兔子干。”
江辞雪:……
这么霸道?
那去许愿的普通人居然能活着出来?
这歹徒还挺会筛选。
江辞雪在口袋里翻找一阵子,掏出一个伪装过的旧型号航拍器,“有科技,人类还是很聪明的。”
山神没阻止,只是问:“这玩意儿能躲过神识捕捉吗?它在人间界开的公司,好像也有监控一类的内容。”
“龙都感觉不到的东西,它应该没那么能耐。”江辞雪快速组装好机器,调试一会儿,让它飞向旧祠堂。
危时臣拿着空盒子,低声说:“你才泥鳅干。”
山神垂着尾巴,把眼睛睁大些许,“你不直接参与,不抵抗,不就是任它抽取法力吗?抽干了就是泥鳅干。”
“我会对老弱病残动手的,你小心点。”危时臣面无表情道。
山神翻着白眼,“老弱病残,我四角齐全,你要动手,小心天谴。”
江辞雪叹了口气,“二位别吵了,快过来看看拍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