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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金兰之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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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宣虞旁观着他们在月色下远去的背影,缓缓地蹙起了眉来。

但他两个毕竟去得稍晚,再加上更是从同侧上得鹊桥,所以并没有角逐最后胜利的机会,且人潮实在太拥挤了,辛夷一个不慎,便踏空了一步,险就要摔落,猛地,却被檀桓手上用劲一提,就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人此时明明用着一样的外形,但如此近的距离,让辛夷分明地在“自己”的那双眼中,看出了独属于檀桓的微微笑意,也这才蓦地惊觉:两人的手竟一直都是牵着的!脑中随之后知后觉地嗡的一声,脸上更是起了滚烫的热潮,霎时撇开手,嘴里胡乱地不知说着什么:“我们快回去吧……师兄还等着呢……”接着,闷头便往回跑。

檀桓嘴角勾起弧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既不太靠近,又充满了不可忽视的存在感,教辛夷更莫名地害燥,完全不敢回头地跑回了宣虞身边,可等了会儿,仍没见檀桓过来时,又忍不住偷偷分神往左右张望寻觅了。

“喏,”一只小兔子的花灯忽然在这时自头顶降到了辛夷的眼前,檀桓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辛夷的身后,在她耳边笑道:“看到挺像你的——把这个当作赔礼,请你原谅了我先前的失误,好不好? ”

辛夷很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我本来其实就没怪你啦……谢谢……”

她这与素来格外不同的扭捏微笑做态教宣虞眉间愈紧,不动声色地侧身隔开了两人:“时候不早了,该往回走了。”

往蓬莱山门去的途中,不可避免地,经过了月老庙,此时,正是庙中香火最盛的时候,辛夷看得意动,但这一次还没等她开口,宣虞便主动道:“你去吧——我和他在这儿等你。”

辛夷没料到师兄突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唯恐他反悔,飞快地跑走了。于是,只剩下了檀桓和宣虞相对站在月老庙旁的树下,晚风将树间的红丝带和许愿牌吹得猎猎翻动,两人都无声审视着彼此——许久后,檀桓挑眉一笑:“无虞,难得你主动愿意单独和我相处——是想和我说什么呢?”

“你和江潮生有仇,”宣虞冷冷地陈述道。这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可能,而他童年时又一直身处游仙楼那等所在,这一路怎会看不出檀桓和辛夷间氛围的异样?!宣虞此刻甚至是愤怒的,不管檀桓故意招惹辛夷,到底是为了通过她报复江潮生,还是有别的目的,都显然未怀好意。

檀桓像是很明白他正在想着什么,轻轻地嗤笑了声:“无虞你是想说,所以她是无辜的吗?——身为江潮生的亲女,她难道能置身事外吗?”他霍地走近了一步,拉近了和宣虞的距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江潮生当真要对你不利,你当如何?——等到那时候,你还会把她视作需要你保护的师妹吗?”

他说完,便后退了一步,而看着宣虞因为他这话瞳孔微缩,喉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滚动时,檀桓微微一笑:“无虞,别对不该留情的人心软。”

待到辛夷终于从月老庙中出来时,树下,便只剩了宣虞一人,辛夷提着她的兔子花灯跑到师兄身边,连唤了几声,才把选宣虞唤回神来,接着便问:“师兄,那个人呢?”——她有点不好意思直接叫出檀桓的名字。

宣虞不知听没听出她别扭的小心思,淡淡答道:“走了。”

“啊?”辛夷意外又失落地咕囔:“怎么这就走啦?连道别都没说。”

宣虞静静地看着她,良久,终于瞥开眼,只是回道:“我们也回吧。”

“哦,好。”辛夷应了声,两人默然地回程,辛夷一路都在摆弄着那只兔子花灯,时不时盯着它翘起嘴角笑笑。然而蓬莱山门前的山阶实在是太长,走了半个时辰,辛夷便走不动了,她疯玩了一天,实在累得不行:“师兄,你能背我吗?”

宣虞没回话,又走过一段路,忽然道:“上来吧。”

辛夷忙一跃跳到了宣虞背上,难以置信地道:“师兄,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在羡门掉进陷阱受了伤的那次,那时我哭着求你背我,你都不肯的!”

宣虞脚下不由轻轻一顿,他也记得正是在那一夜,辛夷向他倾诉袒露了自己从没向任何人说起过的秘密——她其实知道江潮生就是她的生父。可今天,有意无意地,自己把这个秘密透露给了檀桓……

宣虞心里沉沉的,故而一路比平时还要沉默,辛夷不知不觉在他背上打起了瞌睡,那她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兔子花灯在宣虞眼前一摇一晃……

一摇一晃……

渐渐地,和眼前嫦娥傀儡手中的灯重叠了,宣虞垂着眼拿下了傀儡手持的灯,递给一直渴望地期待着的兰因,轻声问:“就……这么喜欢吗?”

兰因点点头,那张肖似故人的脸庞上因此露出亦相似的羞涩和幸福神情:“因为是师父送我的呀,就更喜欢啦!”

宣虞心里一时涌起无比复杂的滋味,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很多人,包括施钩玄在内,都一直无法理解宣虞为什么要费神来悉心教养兰因,只有宣虞明白,对兰因这个孩子的出生,他心中始终怀有一丝悔疚萦绕不散——辛夷给这个孩子、这段因果定义为“兰因”,显然在她看来,这段在自己眼里只是错误的孽缘,有其不为人知的美好。宣虞虽对此嗤之以鼻、觉得无限讽刺,可也绝无法否认,在这段因果经年的诸多起承里,自己始终该负有无可推卸的责任——他对这个孩子的出生是有责任的。他和辛夷那根本无法计较清楚的恩怨已随着她的死永久划上了休止符,于是那一丝无可寄托的愧疚便连系在了这个因此出生的孩子身上……

“师父?”兰因握住了宣虞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师父突然就好像是不高兴了,忙把兔子花灯丢到一边:“你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要了。”

“——凭什么啊?他怎么这么霸道?哪有这么当师父的?”公输祈不知从哪蹦了出来,正听到这话。

然而宣虞还没说什么,兰因就抢着道:“祈长老,我就喜欢我师父这样!我师父最好啦!”说着,还拉着宣虞的手摇晃起来。

公输祈被酸得牙倒:“怪不得老施总说受不了你们,肉麻兮兮的!”

兰因却不知怎地,竟从这话里听出了甜蜜的意思,得意:“是呀!我和师父最好啦!”

宣虞被兰因这样子逗笑了,由着他摇了自己一会儿手,才瞥眼向公输祈:“来找我做甚?”

公输祈这才想起正事,气得跳起来和宣虞告状:“哎呀!你是不知道,薛潜那老儿玩忽职守,这都多久了——竟还没抓到那些要害我徒弟的贼人!”

——殊不知,就在此时此刻,薛潜也正和爱徒裴积玉谈论宣虞。

得知宣虞因前几日杀江朝颐手下,在学宫成功立威,引得内外门弟子人人敬畏后,薛潜冷笑:“然而蓬莱会有今日的江氏之祸,还不是因他宣无虞引火进来!这时候,倒又装起好人了——不过,我也没想到,宣无虞和江氏竟然会毫无预兆地撕破脸……”他皱眉沉吟片刻后,忽然问:“江朝颐这连日来怎么没有任何动静?”

裴积玉答:“听说是在闭关,具体情况弟子也不知晓。”

“是想暂避风头吗?”薛潜凝眉片刻,忽然冷哼:“过些日子,我检验收录弟子入门的比试,邀请他两个都来参加——我非要亲眼来看看,他俩现在对上,是什么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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