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

崔笑盈觉得不太对劲：“令妤妹妹呢，我从过年那会就没看到过她。”

谢嘉容依然琢磨着手里的药瓶。

“谢嘉容。”

男人手一顿。

“我有的时候觉得我性格开朗，没什么事情能不过去，但后来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如果我没有我外婆的话，我会很无助，比现在还要无助一点，简单来说呢，就是人还是需要靠山的，”

“所以，”崔笑盈端着温药杯，迎着犀弱的白炽灯看向他：“你是什么天生需要承受痛苦的人么。”

夜里小雨淅沥，男人阴翳的面庞模糊揉碎在灯光里。

“我是说，”崔笑盈再起唇：“你也可以稍微脆弱一点。”

-

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离家究竟在忙什么，早出晚归，开学之后依然是。

以前崔笑盈在办公室值班还能看见谢嘉容，他时不时在那坐着，虽然未必干什么正事，但总会如约而至的出现，今年偏是没有了。

时间过得特别快，开学一个月，四级成绩出来了，她考了481，还算可以的。

暂时抛下英语，六级往后等等，崔笑盈尝试参加各类校省级比赛，跨学院组队，大多无功而返。

终于在“挑战杯”被涮的那个下午，失魂落魄的从机房出来，跟同组的学长学姐说了句抱歉，表示遗憾，学长学姐也笑着摇头，说没什么。

然后各自回家。

崔笑盈背着双肩包走在篮球场和食堂中间的小路上，拐进食堂正门，在右手边的公告栏边停下来。

ICH的寻星计划早已开始，笔试已经结束，而她递了申请书，却没去参加。

崔笑盈看着公告栏，陷入沉默。

她之前还信誓旦旦告诉他，她要加入ICH，说的张扬漂亮，如今一看，是真的可笑。

想着想着又有点想妖魔了，她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

口袋里，宋聪慧的电话过来。

“喂。”

那边人这会不忙：“比赛打得怎么样啊崔爷。”

崔笑盈踩着步子往食堂里面走：“被淘汰了。”

宋聪慧：“没事，这有什么，反正你大学比赛那么多，总有能打赢的。”

崔笑盈觉得没兴致，嗯了一声，坐电梯到四楼超市，去了酸奶货架那边。

宋聪慧在那边沉默了几秒，嘴里吃着菠萝，说：“我让你在那男人面前演一演，感觉怎么样？”

“我跟你说，男人都一个样，面子上不喜欢，其实你跑来经海，他不一样的追来找你了，你但凡不理他，他会主动过来贴你的。”

崔笑盈拿了两板益生菌，又去买了些毛肚小零食，一边说：“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哪不一样？不都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

崔笑盈手上动作不停：“他是那种你不和他说话，这辈子你们都不可能有话的人。”

宋聪慧嘴里爆了句脏话，“他这么自我，你趁早放弃别喜欢了。”

崔笑盈去买卫生巾，装了几包进袋子，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近日入春，徽大又下雨了。

她买完东西要去付账，经过薯片货架半边，听到靳瑞的声音。

好像是在和人打电话。

“你放心老大，队里的事情我包是给你处理好的，嗯嗯。”

“老杜那个退队的程序走了可久，太可惜了他。”

“院长还关心你来着，想着你家里出这事，就是啊，你放心，寻星计划有我跟院长看着呢。”

“令妤妹妹现在呢，人醒了么。”

崔笑盈身体一僵，捏着零食袋。

谢令妤出事了？

崔笑盈疯狂回想年三十那天去找他，为什么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她还以为是谢令妤回家过年了。

而后回到谢家那天也是，她问他妹妹去哪了，他也是闭口不谈。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靳瑞听到对面的回答唏嘘了几声，然后劝他放宽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随后挂了电话。

靳瑞往前走，崔笑盈赶忙跟上去，冲到他面前拦住他。

男人一怔。

“靳瑞学长，谢嘉容现在在哪？”

靳瑞被她问倒了，表情有些为难：“你，你问这个干……”

“你回答我就行了！”崔笑盈一手扯住他的胳膊：“你当谢嘉容是什么超人吗，他是你队长，也是令妤哥哥，他一个人扛那么多他会很累的，你告诉我，我去陪陪他。”

靳瑞犹豫了一瞬，看向她，最终如实交代：“徽远二医院，急诊科。”

崔笑盈马上跑出去。

从徽大坐车到二医院，路上她看到一家非遗手工店，思虑片刻让司机停了车，过了马路狂奔过去。

谢嘉容从病房里退出来，刚才听完医生的进一步检查，表示谢令妤生命体征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失血有些多，暂时需要睡上几天。

宋媛和谢侯上午的时候来了，男人实在没精力应付来人，俩人来了，他就走了。

去了工作室一趟，Kten还上来给他泡了杯咖啡，问他有没有事，男人摇了摇头，没说话。

简单看了一下ICH寻星的流程，在一撮杂乱无章的简历里发现了崔笑盈的，已经被扔在了角落。

男人起唇还问怎么了，Kten表示崔笑盈并没有参加笔试，也不知道是打算放弃还是直接去实战考核。

谢嘉容敛了敛睫，把她的简历拿起来，扫了几眼，放到自己工位上，那书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