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刘轻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杨乐微问道,想起来后来高中之后,因为更忙也怕影响刘轻,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她见过面。
虽然还是十七岁的年纪,但是对于现在的杨乐微来说,却更像是十九岁。
他有时候也会想那时候的自己。
因为花刺儿的事情,自己被退学了。那一年的时候不说学校,就说家里那一片儿,都有很多杂七杂八议论的声音。
他想着去看看刘轻,但是第一次去,看到刘轻站在门口为了自己和她的病人吵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想去打扰了。
医者仁心,刘轻是那么好的一个大夫,对于患者从来都没有吵过架,其实他们谁不明白?刘轻其实根本不需要去搭理那些话就是了。
可是这个一贯文静不喜欢讨论是非的小姑娘,却是那个时候,唯一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人。
杨乐微远远的看了她一会儿,就再也没去过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出现,刘轻未免会伤心。但是与其让自己毁了她精心经营的诊所,不如趁早离开,快刀斩乱麻。
痛,就痛在一刻好了。
责怪他不告而别,总比因为他,生活被搅成一锅粥再恨他,要好得多。
刘轻对他来说,是恩人,也是亲人。
“轻轻一直是个心里有事儿,但是不爱说的孩子。”
“那年她爸爸生病了,她本来已经进燕城三甲医院实习了,刚毕业没多久,那个岗位马上就要给她转正的时候,她辞职回来了。”刘轻爷爷说着,眉头紧皱。
“她回去开了家小诊所,照顾她爸爸也认识了你们这些傻孩子,这些都是后来轻轻讲给我这个老头子听的...”
“那最近呢?”杨乐微问道。
刘轻爷爷斟酌了下,声音沉了许多:“那病重如洪水,来了也就去了,去年的时候没坚持住。”
“好在刘轻争气,医院同事一直给她留着人情呢,眼见着岗位缺人的时候,就把她介绍过去了,幸好人家不计前嫌,不然啊,我这老头子也就混不下去咯。”
刘轻爷爷说的一副坦然样,实际上谈起自己儿子的时候,眼神中的动容根本无处隐藏。
他深吸了一口气,听见门口叫结账,应了一声,起身推门道:“轻轻一会儿应该回来,你们到时候跟她叙旧啊。”
“好。”杨乐微和齐之川答道,随后转过头,看向面前的四菜一汤。
人生的故事不像小说,要面面俱到的写剧情。
光是个开头和结尾的只言片语,其实每个人心中就能猜出个大概光景了。
亲人的离世,朋友的离开,无助的老人和独自拼搏的女孩子,哪里那么好过。
这是燕城,卷到人吃人的地方。
说的越轻巧的过往,往往越沉重。
杨乐微回过神来,正要同杨向龙说话,蓦地听见门口一道女声。
麻石板的小巷上传来老人的吆喝和结账的声音,听着爷爷说了些什么话,她尖叫了一声,脚步急促的跑了进来。
推开门的时候,同饭香,拥了个满怀。
看清彼此样子的时候,几人都是一怔。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最怕熟悉的人变得陌生,永远都是重逢的必经之路。
“好久不见。”
齐之川率先说出这话,刘轻看了他一眼,又瞥了眼杨乐微,抽泣了下,别开了头。
“...好久不见。”
杨向龙在一旁坐着,自己不属于这段故事,也不知道他们中间发生过什么,但是看到刘轻哭了,犹豫了下,起身递了张纸过去。
刘轻看了他一眼,接过纸巾,抹了抹眼角的泪珠,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还没人家弟弟懂事?”
杨乐微眼珠转了转,道:“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对不起。”
“老是对不起什么啊?故人重逢,多好的事儿。”刘轻说着,坐在了爷爷刚刚坐过的凳子上,看向旁边的齐之川。
“这三年不见,成大明星了,怎么称呼啊?”
她有意挑逗,但齐之川也不生气,只是眉目带笑,慢慢道:“和爷爷真是一样的。”
杨乐微抬头看向齐之川,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短的一句话里,硬是让他听出了些,很少在齐之川嘴里听到的,眷恋的意味。
其实也不是很少。
作为齐岸的时候,还是蛮多的。
“所以齐岸那时候是你的名字?还是为了什么改的?”刘轻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块肉塞到嘴里说道。
“不好意思啊,今天做了两台手术,饿的要死了,我偷吃点。”
“光明正大偷吃。”齐之川说道,递了杨乐微一双筷子,道:“我没改名,那时候听说自己要去拍一部剧,好像要出道,就没说真名,怕到时候给你们添麻烦。”
刘轻点点头:“那可真是,以你现在的名气,麻烦不是一点半点,只怕我那诊所没两天就得收一群你的粉丝了。”
杨乐微一顿,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还没等他脑子里面多别的戏,就听刘轻问道:“乐微呢?也是怕给我添麻烦?所以装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