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手背上开始有了湿意,宋姜姜怔怔望着蜿蜒的水痕。
他在舔我的手!
季砚钦忽然抬眸,眼尾浸着欲色将坠未坠。
她惊得猛收回手。
仿佛二人间的连接猝然断开。
季砚钦慢条斯理拭去唇畔银丝,绽开笑意。
她连连后退,腕间还残留着碎金残香,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影像。
【《天纲卷》修复进度1%】
下一秒影像突变。
年轻的林鹤年将手术刀刺入自己颈后,鲜血喷溅在《天纲卷》上嘶吼:"姜姜,别重蹈我的覆辙!"
她脸色一变。
季砚钦哑笑,仿佛他也看到了刚刚的画面。
“当年他们就从这里开始剥我的皮。”
他冰凉的指尖游走在她脊椎,像修复师丈量古籍书脊的精准,“要试试被抽骨制笺的滋味么?”
穿越后频繁出现的现代残影,如同劣质游戏建模的穿帮镜头。
方才闪回的画面里,那些喷溅的鲜血,竟与《天纲卷》残页的霉斑如出一辙。
刚刚的进度条,是不是说明了修复好《天纲卷》,就能得知当年的真相,也就能回去现实世界了?
她隐隐觉得这件事和自己的导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么该如何修复书灵?
宋姜姜陷入沉思。
季砚钦指尖悬在宋姜姜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像在试探宣纸渗墨的边界。
少女肌肤随着触碰泛起涟漪般的金纹——
她是万年来首个能触碰到他封印本源的修复师。
如果她能修复《天纲卷》,那当年的事……
“这般有趣的灵脉……”
他忽然扣住她后颈,拇指按在命门穴轻碾,“若是做成描金笺……”
话音未落,朱砂染的血蝶破窗而入,翅膀震动带起刺骨的寒气,弥漫着腐朽与鲜血的腥气,犹如地狱中爬出的恶灵。
季砚钦脸色一沉,眼尾戾气骤浓,似乎被这不速之客打扰了好兴致。
他偏了偏头,撕下宋姜姜的一缕发丝,化为凌厉的纸刃:“用我教的手法,割它们第三关节。”
动作间广袖滑落,小臂赫然有道与林鹤年实验笔记相同的烫伤疤。
宋姜姜心跳加速。
闻声凝神,旋身斩落蝶翼,瞥见血蝶关节结构竟与古籍装订铜钉相同。
血蝶的翅膀震动,发出尖锐的撕裂声,仿佛骨骼被狠狠扭断,细密的血色翅膜在黑暗中闪烁,泛着邪异的光泽。
利落斩杀最后一只血蝶时,眼前闪回古籍馆的画面。
玻璃柜内侧凝结出血字:【下一个是你】
周围的景象又急剧变化,空间倏忽坍成溪畔。
宋姜姜掬水时惊见涟漪中倒映着双重身影。
倒影里自己穿着现代实验服。
心里迷雾重重,她转头问季砚钦,语气急切:“你认识林鹤年吗?”
季砚钦的眼神猛地一寒,嘴角扬起冷冽的笑,手指轻轻擦拭着,仿佛在清理某种脏污。
“何止认识?”
“我连他骨头断裂的脆响都记得真切。若他死了,那是最好。”
她的目光在季砚钦脸上游移,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反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
“难道你以为自己真是偶然被选中的?”
季砚钦欺身上前,笑意依旧冷冽,有种不可抵挡的压迫感,“你每一步都在我的棋盘上。”
之前眼前闪过的诸多画面,都让她感到十分不安,好像总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带我去修复《天纲卷》。”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季砚钦没有回应。
宋姜姜一旦不触碰他,仿佛又被那种诛杀的痛苦追上。
他的喘息凝在喉间。
猛地抽离时,月光正巧漫过宋姜姜泛红的锁骨,像要将他钉死在刑架上的银钉。
子时已至。
指尖悬在对方腰侧颤了颤,当最后一丝体温从掌心剥离,蚀骨剧痛霎时绞断神经。
仿佛有千万根淬毒银丝在骨髓里疯长,勒得他脊柱寸寸碎裂。
于是,他几乎本能地、发狠地攥住那只尚未撤离的手。
不够。
还不够。
他将十指紧紧嵌入宋姜姜的指缝。
玉雕般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汗湿的掌心几乎要融进对方肌肤纹理。
她的腕骨在掌中发出细微响动。
“你做什么?”
宋姜姜一阵战栗。
相扣的指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季砚钦发疯似的将人拽近,唇蹭过她的耳垂:“你听——”
领着对方的手按上自己暴跳的颈脉上,眼如墨潭。
“它在说……要钻到你血肉里缠着骨头,才能活。”
听见交缠的十指间渗出黏腻水声。
混着季砚钦病态的喘息,像条吐信的蛇游进她的耳蜗:“做什么?自然是……教你做我的药引啊。”
鎏金光流如银河倒灌,两人十指交缠处浮现金粟笺水印。
这是古籍馆机密档案的防伪标识!
衬纸突然吸附两人交叠的手,纸上浸出血丝。
渐渐浮现出三年前实验室事故报告,她看见自己名字出现在殉职名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