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引不过是个小玩意,倒是你……”尾音化作一声餍足的叹息,恍若春夜露水融在灼烫的呼吸里。
他垂眸凝视腕间剧烈震颤的共生衬纸,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珍宝。
指节抚过暗金纹路,如同摩挲爱人战栗的脊背,那衬纸在他触碰下竟发出痉挛。
人偶引的下咒处在后颈。
幽蓝命火自他指尖爆燃的瞬间,宋姜姜的惊呼还卡在喉间。季砚钦竟然直接燃起命火,烫了上去。
皮肉焦灼的声响混着他近乎情欲沉沦的颤音。
血顺着赤金锁链的纹路蜿蜒成诡艳图腾,他却颈脉绷紧、喉结滚动,仰起脖颈发出愉悦的喘息。
宋姜姜蓦地攥紧季砚钦的小臂,骨节在薄衫下泛起青白。仰起的睫毛每颤动一次,瞳仁里晃动的忧色便漫过眼眶一分。
季砚钦不愿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喉间溢出饮鸩止渴般的快意。
好爽啊,于是对自己下手的力道都更狠了,嘴角开始渗出血丝。
宋姜姜看着揪心,但隐隐疑惑这人怎么看起来痛苦又有点……享受?
那人苍白的脸上浮着酡红,竟就着她掌心的力道将锁链又勒深三分。
“害怕的话,就别看了……”
他指尖却恶意地牵引她触碰滚烫的伤口,瞳孔里翻涌欲念,“这些脏东西怎配入你的眼?”
除了火烤的滋滋声,甚至还能听到人偶咒文的挣扎哭喊声。
当人偶咒发出濒死的尖啸时,季砚钦的痛楚与欢愉都绞碎在齿间。
宋姜姜滞住了,这疑似变态的表情让她摸不准对方的状态。
修复《加蓝经》是用了太多灵力,如今再强行解咒已经透支身体,于是下一瞬,他跪地倒下。
他拐了个弯,特意找好角度倒在了宋姜姜的怀里,头一歪,分毫不差靠在她的颈侧。
冷香加血腥味骤然侵袭感官,他如折翼玄鹤坠入温暖囚笼。
惨白的侧脸紧贴她跳动的颈脉,气息游丝般缠绕耳际:“好疼……”
尾音未落便陷入黑暗,唇角却凝着得逞的弧度。
宋姜姜拖着他进了屋,照顾到半夜。
中途,季砚钦半昏半醒间恍惚了几次,他指尖总是无意识勾住她衣带。
每当宋姜姜要抽身,便骤然收紧,梦中呓语染着泣音:“好疼……”
闻言,被勾住的人就会回身继续呆在他的身旁。
季砚钦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宋姜姜正趴在床边守着他,眼底还有些乌青。
他嘴角翘起,眉眼弯弯那。
好开心,宋姜姜对自己好不一样,如果当着她的面天天自残,她会不会多看自己几眼。
季砚钦冰凉指尖虚虚环住她咽喉,在跳动的命脉处流连,吐息却温柔得仿佛情人絮语:“宋姜姜,若你知道我最初只想让你替林鹤年偿命……你还会修补我的魂吗? ”
忽然贴近她耳畔低笑:“现在后悔也晚了,我的魂里……全是你。”
他瞥见墙上的山水画,咬牙切齿,又想起那个恨透了的林鹤年。又垂眸看向身边的宋姜姜,他苦笑。
感受到周围的动静,宋姜姜醒了,搓搓眼,忙问:“你还好吗?”
季砚钦果断皱眉,摸向后颈,身体后仰,俨然一副饱受疼痛的模样。
“还很疼吗?解咒需要吃药吗?要不要吃点药?”
关心的话语一箩筐,季砚钦不自觉荡漾起微妙的浅笑,后颈摸着摸着发现有什么不对。
有人包扎过了。
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宋姜姜说:“我看着那个伤口挺吓人的,就先包起来了。用的药也是你之前准备好的。”
药是季砚钦之前以防万一留下的方子,而包扎的方式……是宋姜姜习惯性用修复古籍的梅花结手法。
这在书灵的世界里意味着求偶,宋姜姜这个老土的现代修复师肯定不懂这些。
但他一看见那张毫无旖旎之意的脸就来气,又忍不住捉弄一下。
他摩挲着精巧的梅花络,冷笑:“林鹤年连这种闺阁把戏都教给你?”
嘴上这么说,他却暗中用术法,固化绳结永不褪色。
“啊?”宋姜姜明显被问到。看来这人真的伤很重。
她又是这个表情,季砚钦脸色一暗,一大股烦躁窜起。
宋姜姜盯着这张突然乌云密布的脸,马上联想起今早他那个一脸忠贞烈男的样子,抿出味了。
怕书灵不自在,她挠了挠头,认真解释了一下:“我们那边没考虑那么多,打了个结真不至于毁人清白,我今后注意一下,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谁和你说这个了!谁误会了!季砚钦这下脸是彻底黑成了锅底。
然而,那个蛰伏已久的念头再度啃噬着他。
他又开始无端乱想。
为什么宋姜姜总是这种反应?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还是她在装傻?她为什么丝毫没有作为《天纲卷》专属修复师该有的表现?
而自己作为《天纲卷》早就和宋姜姜深度绑定了,就差把“专属书灵”这几个字刻脑门上了。
当初那纸血契明明还烫在手腕上,这会儿倒像是他单方面被绑定得像连体婴似的。
别人家修复师都上赶着找书灵贴贴,到他这儿倒好,整得跟强买强卖一样。
虽然他从来没有明说过修复师对书灵的独特性,每个书灵一生只会认定一个修复师,毕生只会在灵魂烙印中镌刻一位修复师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