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彰深吸一口气,他重新回到座位旁边拿起方才擦嘴的餐巾又擦了擦手。
林倦归的沉默让他觉得没意思,“你让我觉得我做了一笔失败的投资。”
“是吗?哪里让穆先生不满意了?”林倦归慢慢抬起头,脸上还是那副让穆彰看着烦躁的虚伪笑容,“要让长期投资在短短几月里给出回报,我得感谢你给我的高期望。”
期望?
或许吧。
除了想让祖母安心,穆彰和林倦归结婚的最大目的是借此看看慕元清的反应,他要知道慕元清是因为什么接纳自己。
和人性如何能经得起考验。
事实和他的猜想没什么区别,如果不是穆彰手里那些军备物资,慕元清根本不会和穆彰发展那种暧昧又没有结果的关系。
慕元清祝他幸福,甚至彻底说了再见。
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是这样,都是穆彰的一厢情愿罢了。
想到这里,穆彰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又随手甩了出去。
一声闷响和杯子碎裂的声音传来,穆彰再抬头时看见的就是林倦归闭着眼睛头破血流的模样。
他甚至还好好坐在那里,但穆彰扔的酒杯就这么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他头上。
“你不会躲吗?”这种时候穆彰不是自责,而是质问。
林倦归微微笑了下,他阴郁鬼魅的长相因为柔和的脸部线条显得缱绻艳丽,鲜血从额角滑落到他被穆彰掐得青紫的下巴,即使狼狈也不见任何局促。
“我躲了,你会更生气吧。”
穆彰第一次哑口无言。
Omega撑着桌子站起身,他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累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的恶意这么大,结婚的事是你答应的,我在众人面前的表现你也认可过。至于你说出去喝酒不带保镖,我已经和你说过抱歉,以后更不会再出现这种事。还有哪里是我做得不够的,你都可以提,可是我认为你从别人那里得到的坏情绪不应该对我释放。”
穆彰皱起眉头,并未反驳林倦归的话。
“就算我接受了你不尊重我的事实,也不代表你可以对我像个物品一样随意,穆先生,但愿这是最后一次。”
林倦归转身就走,没有给穆彰半句解释的时间,他也知道以穆彰这种刚愎自用的性格不会给他道歉,所以不抱任何期待。
杨管家早就在外面听着不对劲,看见拉开门的林倦归额角流血下巴青紫的时候他瞪大眼睛,满是震惊的模样。
林倦归头也不回地离开,杨管家赶紧安排医生跟过去,然后急切地走进餐厅对还站在那里的穆彰说:“先生,如果他把这副样子录下来举报到Omega保护协会,您会很被动。”
穆彰看着地上的酒杯碎片,心烦意乱到了极致。
他没回应杨管家的担忧,径直离开了餐厅。
而林倦归在强撑着回到房间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医生找人把林倦归抬到了治疗舱里,林倦归下巴的青紫色变浅了些,额头上的伤也以很快的速度愈合了。
可是看见治疗舱显示出的数据时医生却皱着眉,对过来查看情况的杨管家说:“等夫人醒来后还需要做一个更细致的检查,他脑部神经伤到了。”
杨管家瞪大眼睛,“怎么会?”
“Omega的脆弱指的不仅是精神,还有身体,和瓷器一样碰一碰就会碎,不然为什么联邦这些年不断推出保护Omega的律法,就是因为Omega太过珍贵。”
医生没有追问林倦归是怎么受的伤,毕竟他的雇主是穆彰,眼下能伤到林倦归的也只有穆彰了。
林倦归昏迷了一夜,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有些模糊,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只是伸手往床头柜探去却发现没有眼镜的时候他猛地回过神来,现在的自己不是没有近视了吗?
刚到这个世界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林倦归还挺惊喜。
他上学的时候看书伤到了眼,虽然近视不是特别深,但有时候还是得戴眼镜才能看清一些更细致的东西。
现在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林倦归叹了一口气,守在旁边的医生见林倦归已经苏醒,问他这会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您下巴和额头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容貌。”
林倦归突然笑了笑,这群人究竟是以为他在乎这张脸还是不希望他把事情闹大牵扯到穆彰?
他抬手摸了下额头上的伤,上次是手腕裹纱布,这次是脑袋裹纱布,也不知道下次他是不是能直接抬进棺材成全了穆彰疼爱Omega的美名。
医生还在观察林倦归的反应,但林倦归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也没有提起和穆彰相关的事情。
“给我安排视力检测吧,我眼睛做不了手术,只能戴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