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贵凑到许东山和林大松中间看了一眼,“呦,你们两个灌葱呢!”
“是啊,今天中午煮您最爱喝的小肠灌葱汤!这小肠还是我起了个大早去镇上买的呢!可新鲜了!”
林富贵,“别说话了,干你的活,你看阿山干活多麻利啊!”
听此,林大松瞥了一眼身边的许东山,与自己一棵一棵地往里灌不同,许东山是一把抓起三两棵葱一起往小肠里灌,将葱推进去一截儿后,掐着其中一棵葱白的位置将那棵葱推到更里的位置去,这样一来不仅灌快又灌得极为饱满匀称。
这手法约莫是在宴席班子练过吧!
两人一起将小肠灌好了之后,锅中的水正好煮开,许东山端起装满小肠的盆放在灶边,快速地抓起鼓鼓囊囊的灌葱小肠丢到滚水中。
稍煮了一会儿,灌葱小肠被煮至定型。
许东山捞起小肠沥汤,林大松适时端来了已经放好几只文蛤与一根龙骨的大汤煲供许东山装小肠。
大概是这小肠没有取出肠面油边的缘故,发白的肠汤上飘着一层浓稠的浮沫。
许东山仔细地将浮沫刮了出来,才用大勺将肠汤舀舀到大汤煲里。
才初初有些熟度的灌葱小肠已经有了些香味,林大松低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挺香!等炖好了,这味道一定差不了!”
许东山皱眉,“别把口水滴进去了。”
在后头剁小鸡的林富贵耳朵尖,听见许东山嫌弃儿子了,他立马搭腔,“林大松你好好干活!”
——
虽说今日的菜不比提亲那日的丰盛,但也依旧是满满当当一桌子。
林富贵心里高兴,特意从后院搬来一坛自家酿的米酒给大家伙都倒了一碗。
“这是你们小两口成亲后头一回回来,咱们喝一杯庆祝庆祝!”林富贵端着酒碗,看向许东山,“来!咱们爷俩喝一杯!”
许东山看看自己那碗满得差点溢出来的米酒,端了起来,碗沿略低于林富贵的碗沿相碰后抿了一小口。
一口闷了米酒的林富贵发觉许东山就喝了一小口,难免不满,“怎么?连我这个阿舅的面子都不给?就喝这么一小口?”
许东山放下酒碗,满是歉意地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喝,实在是喝多了骑骡子不安全!”
林富贵皱眉,“不安全?”
“确实是不安全!你没听说以前我们那儿有个老岁数喝了酒后骑骡子上山运柴火,结果从骡背上摔下来,给摔没命了!”张氏看了眼林富贵的酒碗,“我看你也少喝一点!”
“我就再喝半碗!下午我不上山!”林富贵试探着给自己再倒半碗酒,见妻子没有反对,便美滋滋地小口嘬了起来。
既然刚刚没有将酒喝完,许东山便主动给林富贵盛了一碗小肠灌葱汤作为赔礼。
林富贵自然不会因为许东山没一口闷了那碗酒而怪罪他什么,那碗汤一递过来林富贵便很给面子地端起碗喝汤。
小肠汤原是略有苦味的,但汤汁掺入文蛤与龙骨一起炖煮,那不多的小肠苦味便被文蛤与龙骨的鲜甜掩盖住了。
尝过清鲜的汤底后,林富贵舀起一截儿剪成了小拇指那般长的小肠塞入口中。
小肠虽灌了葱,可究竟缝隙难填,滚烫的鲜汤顺着露在外头的葱叶钻入了小肠之中。
林富贵一咬,滚烫的汤汁便从小肠里被挤压了出来,林富贵被烫得差点脸色。
不过就算被烫了,也丝毫不影响林富贵品尝小肠的心情。
没有剪掉油边的灌葱小肠吃起来有一股丰富的油香,加之这小肠不偏不倚炖了正好两刻钟,肠质易咬断却又不至于过于软烂。
“阿舅阿妗,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林富贵从那碗味美的小肠灌葱汤里抬起了头,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你说!”
“我想请表哥和表嫂去我店里帮忙,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当然……工钱我肯定会给得足足的!”
林富贵还以为苏月娘要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就是朝他要走只会在家里做饭洗衣服的儿子儿媳。
“害!我还以为你碰见什么难事了!他们两个要是愿意,你俩连夜把他们打包走都成!”
并不怎想去干那苦活的林大松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地看向林富贵,“爹,我和春喜要是走了,谁来伺候您和我娘?”
“我和你娘又不是没手自己照顾自己!倒是你,叫你去山上干活你总是偷懒!既然这样,你倒不如出去挣两个钱自己花!”
张氏关切地看着儿子与儿媳,“你们两个要是去了,岂不是得住在那儿了?”
“娘,您放心!我和大松肯定时常回来看您和爹的!”许春喜生怕张氏不答应,连忙给张氏夹菜讨好她。
张氏也是出嫁女,她知道外嫁的姑娘就算在婆家待得舒心,心里也会刚想着娘家。
许春喜方才应得这般快,怕是在心里头想好要去凤池给苏月娘帮忙了。
“既然要外头长住,那就多带一些衣裳!大冬天的,别冻着自己了!”
既然公婆都答应了这事儿,许春喜欢喜得恨不能现在就去收拾包袱,一会儿就跟着回娘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