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曾骤然回神,呆呆地说:“啊……”
“我可没有张婉那么小心眼!”何嘉庆哼哼,“咱们的小分队坚不可摧!”
祁佳有些发懵:“你俩打什么哑谜呢?”
何嘉庆摸摸她的头,语气慈祥:“我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
俗话说的好,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期黑板报评比,初一八班势如破竹荣登榜单,以往的公告栏放眼望去,无一例外全是高中部那边的黑板报,这回出了个初中部,来往看榜的人都啧啧称奇。
郭蓓蓓激动地看榜回来,尖叫一声抱住李曾,告诉她这个喜讯。
老刘更是喜闻乐见,在他的数学课上不遗余力又夸了一回。
李曾也很开心,不过她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时常是偷偷回头看一眼黑板报,抿着嘴窃喜。
班里的同学已经默认了李曾会画画这件事情,起先还会惊奇,眼下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每每提起画画就会顺其自然的想到她。
李曾和郭蓓蓓共同担起黑板报这块班级重任,赵晓旭勉勉强强和方时晏握手言和,在练字上愈发下功夫。
初二上学期,在期末考试的前两天,这座不南不北的城市一改往日的沉闷,下了一场暴雪。
雪花簌簌从空中飘下来,轻松地将整个世界染成雪白,模糊了界线。
无人知晓第一片雪花是何时落下的。
“看!下雪了”
在靠窗同学那一声惊呼中,他们只来得及看见窗外雪花纷飞的画面。
李曾近乎痴迷地望向窗外。
从小到大,她见到雪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是这种程度的大暴雪了。
宣告着自由的铃声响起,李曾随着人群涌下楼梯,奔赴这场雪宴。
地上的积雪已经深到可以淹没半个小腿,往前每走一步都费劲,李曾兴奋得捧起雪,握成紧实的雪球,左右手来回丢着玩。
何嘉庆两手各自抓了一把雪奋力往天上洒,祁佳笑着躲开。
操场上的学生越来越多,雪球漫天飞舞,砸到谁算谁倒霉。
李曾正低头想滚个无敌大的雪球加入战场,一个雪球从空中精准无误砸向她的脑门,她毫无防备直接向后仰去,一屁股摔在雪地里,懵着望向对方。
班里的体委陈杨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而后颠了颠手里的一个雪球,这回对准的是何嘉庆。
何嘉庆尖叫一声拉着祁佳溜之大吉。
脑门冰凉凉的,还有点疼,李曾呲牙咧嘴揉揉脑门,从地上爬起来,抱起那个半成品巨无霸雪球,卯足劲往他那个方向扔去。
可惜雪球太大,力气太小,抛物线十分短暂,连陈杨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
陈杨和他的好哥们笑得愈发大声,弯着腰抹了把眼睛。
“你行不行啊!”
李曾用行动告诉了他,她到底行不行。
她吸取方才的经验,不求大,只求快。
两只手同时挖雪,再各自捏实,管他三七二十一就是扔,手都要抡出火星子了。
何嘉庆和祁佳远离战场,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喊着加油。
“后边!后边!邓子毅偷袭!”
“打陈杨!他在搓雪球!”
李曾前后夹击,还得抽空应和她们,稍不注意就被糊了一脸的雪。
郭蓓蓓本来在外圈堆雪人,瞥见这边的惨况,十分义气地跑过来加入李曾的队列。
局势有所扭转,可还是不敌对面四人打车轮战,甚至还有个专门做后勤的,造雪球的速度比她们快一大截。
李曾气喘吁吁出了一身汗,手指却冰得像铁,没了知觉。
她颤颤巍伸出食指,抵在左手掌心,示意休战。
陈杨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才不愿意休战,抡起一个雪球砸过来。
李曾下意识闭上眼,没了躲避的力气。
意料之中的冰凉痛感并没有出现,她颤动着眼睫睁开一只眼。
方时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挡在她身前。
邓子毅吹了个口哨,一脸贼样,贱兮兮地说:“方时晏,你叛离队伍啊!”
郭蓓蓓翻了个白眼喊回去:“谁说方时晏是你们那一队了!”
邓子毅乐了,“男生不和男生一队,还和你们女生一队啊?”
“你这是赤果果的搞对立!”郭蓓蓓双手撑着膝盖休息了会,悄咪咪搓了个雪球出其不意扔过去,正中他的脑门。
邓子毅顿时来了斗志,招呼着哥们反击。
李曾站直身子,正要去帮郭蓓蓓。
方时晏一把拉住她,从兜里掏出一副手套给她。
李曾看着这副绣着七彩条纹的五指手套,十分抗拒:“这也太丑了。”
方时晏不由分说拿纸巾擦去她手上的水渍,又把手套给她戴上,“小卖部只有这种款式,你要手还是要好看?”
经过长时间的玩雪,她手指像煮熟的虾,又红又肿。
李曾搓搓手,小声嘀咕:“别人都没戴手套,就你事儿多,比我爸管得还宽!”
方时晏懒得计较她的狗咬吕洞宾,拂去她发梢薄薄一层的雪花,“还要继续玩?”
“废话!看我不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李曾恶狠狠举起拳头,可惜她鼻尖冻得通红,说话都带着一股鼻音,这话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
她吸吸鼻子,“再给我一张纸。”
李曾抽了张纸出来擤鼻涕,把剩下的半包纸揣兜里,走到外边去丢垃圾。
再回来时,发现现在已经演变成了班级战,一致对外。
李曾眯眼看着方时晏成为队伍里的主力军,骨节分明的手指裸露在寒冷的空气里,扔出一个又一个雪球。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