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展览,程晨看梁景的目光里又多了一颗星星,这个展馆展示的都是各大高校的学生创作的摄影作品,程晨对此不算了解,即便看着展出的作品也只是看个表面,还得梁景这个专业的人来给她讲解,果然博学的人身上就是光彩熠熠。
抬头再一看日头,浪漫的晚霞已经铺满了天空,整个文创园区里被笼罩上一层橘黄色的光芒,斑驳的砖墙上多了一层柔和的光罩,给这里工业城区增添了一丝韵味。
朝着园区门口走去,有两个打扮的十分潮流的年轻男人走在他们前面,双手十指紧扣,拉得十分自然。
程晨看到他们说:“他们两个的手拉在一起诶,好勇敢啊”
梁景垂在身侧的手,一点一点的捉到程晨垂下的手,手指触碰的瞬间,感觉酥酥软软的,好像有电流在手指尖游走,“是这样拉在一起吗?”
程晨心道梁景终于上道了,笑说:“是这样的”
“那这算不算是你主动拉我的”
程晨不服气地把手抽出来,“才不是,就是你主动拉我的手的”
梁景笑着再次捉住程晨的手,拉在自己的手掌心里,“好了好了是我主动的”
程晨这才如意。
一转眼,道路两旁的树木已经长满了青翠的绿叶,初夏已经来了,自从上次正面和郭洁还有黄梅他们硬刚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
这段期间程晨过得自然是不太舒服,郭洁和张安杰总是会安排一些学不到任何技能的杂活给她做,诸如打印、装订等一系列打杂的活,程晨虽然不愿意,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除此之外单位里又发生了一件事,之前休产假保胎的周晓云回来上班了,不过惋惜的是她还是流产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十分的萎靡不振。
程晨和王瑞都十分在意她的情况,最近这几天中午都是和她一起吃饭。
这日中午吃饭的时候,黄玲玲情绪还是不太高,程晨劝说:“还是身体重要,多吃点饭才能养回来”
黄玲玲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着饭,不时还叹着气,程晨和王瑞两个人对视一眼,分别把自己盘里的虾多给她夹了一只。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让黄玲玲掉出了一滴滴黄豆大的眼泪。
正值中午用餐的高峰时间,周围人很多,还有不少认识的同事,程晨和王瑞连忙拉着黄玲玲转移阵地。
三个人去到天台,这是程晨和王瑞的私人谈心室,以前有任何的烦心事,只要到了这开阔的地方,心情也立马畅通不少,有啥过不去的闹心事只要在这里看到每个为生活身不由己的人就会觉得似乎再坚持坚持也就过去了。
黄玲玲来到这天台上,被天台上的夏风一吹,感觉一直压抑在胸口的一团浑浊之气瞬间疏通不少,朝着空中大喊了一声。
喊过之后似乎身形得到了放松,她瘫坐在天台的长椅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程晨和王瑞坐在她身边默默的抚摸她的后背,待黄玲玲心情稍微平复后,才开口控诉着她的委屈,“你们俩个还年轻,千万不要像我一样,姐跟你们说一句肺腑之言,要孩子要么趁早,要么就别要,你们也知道我这个年纪要上这个孩子也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所以怀上她以后我和我老公都是非常珍惜。
但我为了怀她,身体已经遭了不少罪,所以怀上后胎象并不是很稳,不得已才要提前休假保胎。
只是今年正好到了我升职级的关键时期,我也知道今年的考核定是不会比黄梅和许艺她们好,这我也认了。
只是一休假在家我就有很强的危机感,我的工作都被分配了出去,不知道等我回来的时候,还有没有工作给我做,家里人吗......”,她嘲讽的哼了一声,“谁能和我一样感同身受呢?”
“他们只是觉得我刚怀孕两个月就休假,在家里应该是舒舒服服的,而我老公还要照常上班,还着房贷,还着车贷,我想请个保姆来照顾我,还说是没有必要。然后就是那天”,提及痛心之事,她的声音变得哽咽,“其实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只不过是在家洗了个桃子而已,然后地上溅上了水,我踩到后还没有完全摔倒,最终是靠着墙扶住了,我叫我老公回来,他却说他有要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让我在家好好歇着,不要再乱动。
等到下午我肚子又开始痛,被救护车拉走后,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即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黄玲玲的样子到现在看起来都十分的恍惚,仿佛还没有从这件事里走出来,虽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程晨作为一个女性还是能共情黄玲玲流产的伤痛。
她知道现在语言上的安慰并不能解决黄玲玲的悲痛,只是让她知道至少在这里还是有人一直支撑着她的。
后续程晨把工作交接给她的时候,黄玲玲还有夸程晨,“你真是个细致的姑娘,我这块工作其实你已经完全胜任了,帮我整理的也很规整,我接回来也不用费太大劲”
程晨笑说:“还是你当初给我讲的好,不然一下子给我这么多数据,我早就搞糊涂了”
黄梅看她们这边有说有笑的,与许艺低声交流,“在单位里拉帮结派的,真是搞笑”
许艺说:“不过是不受待见的人之间抱团而已”
程晨知道黄梅她们两个窃窃私语定不会说什么好话,但也没想到有她们私底下说的话更是恶毒。
这一天中午,程晨和王瑞带着黄玲玲去天台旁边的咖啡店喝咖啡,有两桌靠窗的咖啡桌用屏风做了间隔,坐下之后点好了咖啡,才听见身后一桌传来着议论声,谈论的主人公正是坐在这里的黄玲玲。
“我听说咱部门的黄玲玲之所以流产好像是她老公家暴的”,说话人是她们部门的许艺。
“真的啊,这么惨的呀,那她离婚没有?”,这个声音有点陌生好像是别的部门女同事。
另外一名其他部门的男同事接着说:“不至于吧,现在的男的哪儿有这么暴力,还家暴呢,不被老婆打就不错了”
“她老公确实有暴力倾向,这个声音是黄梅的,我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谁家什么情况还能不知道啊”
另一个部门女同事说:“被家暴还不离婚,还能留到流产的那一天,这种人就是自作自受,自身不强大不独立的人根本就是给我们新时代的女性丢脸,流产已经算是小惩罚了”
听到这话,黄玲玲握着咖啡杯的手上青筋暴起,幸好是玻璃的杯子,坚硬的玻璃让她情绪稍稍平复了些。
程晨一开始听到那些话时就已经忍不住想要冲出去了,但是毕竟事件的中心是黄玲玲,还要看她想要怎么解决。
黄玲玲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咖啡,才把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她起身绕过屏风径直走到对面一桌。
单位的事,背后怎么说难听的话都行,但很少当面撕破脸的,所以当那一桌人看到黄玲玲突然出现,脸上都是诧异和尴尬之色。
程晨和王瑞则是一左一右站在黄玲玲身后给她撑腰打气。
黄玲玲轻轻放了一盒口香糖在桌子上,“还没走过来就闻到味了,牙要是刷不干净的话,嚼口香糖也行”
这已经是在明讽他们口臭了,黄梅皱眉斜了黄玲玲一眼,“你在说什么呢?”
黄玲玲连忙大幅度缩回前倾的身子,手掌还挡在鼻子和嘴巴上,“哇,好重的口臭,口臭这么严重,应该是身体哪里有毛病,那可得赶紧去医院治呢”
闻听这话黄梅骤然站起来,刚想发作,就被黄玲玲按回了座位上,“口臭的人还是少说点话吧,免得被熏着人,我这可是好话,有时间还是看看病吧,别给自己耽误了”,然后她拿起口香糖带着程晨和王瑞潇洒的离开。
三人在天台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好像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程晨膜拜说:“太厉害了,没想到你这么会阴阳人,我都能想象出来她们的脸肯定会绿成个茄子”
王瑞说:“他们就是活该,谁叫他们嘴下不积德的”
程晨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种小人不惹咱们还好,惹了咱们,那咱们也不是吃素的,简直是太痛快了”
黄玲玲说:“黄梅许艺我已经和她们在一起共事十多年了,她们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了,这次虽然在嘴上占了便宜,但还得防着她们私底下搞小动作,咱们在工作上再小心些就是了”
但不管怎么说能让黄梅之流吃瘪,程晨的心情十分舒适,更别提今天晚上还要喝梁景约会。
下班后,程晨如约和梁景吃饭,现在她们已经可以自然而然的拉手了,但是下一步还是迟迟没有突破,不过程晨也很有耐心,毕竟他们对待这份感情都十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