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两人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废话。
挂断电话,谢潜把手机丢到一边,整个人又瘫倒会沙发上,他注意到距离封鸣郁公司到家的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总算将绷着的神经彻底放松。
恍惚中,困意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睡半醒的状态下,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谢潜不情不愿地起身。
他对门外的情况一无所知,开门的时下意识低喃:“都说了吃不下,你怎么还是来了?”
来者动作一顿,原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暗沉。
谢潜眼皮还耷拉着,迟钝的视线里只有对方钉在原地的鞋尖。
“进来啊,什么时候见你这么矜持了?”
门外的人正在看他,昏暗灯光下,那双被寒光淬得铮亮的眼睛里一点打趣的笑意都没有,眉心的皱痕比任何时候都重。
没等到动静,谢潜打了个哈欠,十分自然地将大门敞开,重回到沙发上:“都来过多少回了,自己进来吧,我困得不行先眯一会儿。”
封鸣郁:“......”
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追寻着沙发上的人影。
目光所及,是那人明显宽大的睡衣,浅黄色的温暖色调让他联想到奶油制品特有的甜腻香气,轻薄的面料勾勒出睡衣主人软韧的腰身。
封鸣郁暗色的眸子猛地一缩,很快移开视线。
加上那场不知道算洪水过境还是拆家现场的‘惊喜’,他找上门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谢潜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自己忍耐的底线。
比起谢潜将别墅里所有床单被褥一股脑打湿当成‘拒绝示好’后蹩脚又幼稚的报复,封鸣郁他发现更不能容忍对方现在这副完全不设防的模样。
谢潜所在的单身公寓安保不算太差,但也挡不住业主本人心大。
一想到这人连敲门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就这么四仰八叉地睡回到沙发上,封鸣郁眉头郑重其事地跳了又跳,待视线重新移回到谢潜身上,睫毛在眼底压出一轮暗色。
客厅里,谢潜等了半天等不到半点动静,怀疑季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不就是没有去你家吃个炸鸡,季勋你至于愣在门口不进来吗?”
玄关处依然安静,貌似除了他本人根本不存在任何活物。
谢潜揉了把头发,很糊不清底地又说:“下次,下次一定。”
这次,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重响。
谢潜一愣,心脏因为砸门声倏地提起。
他手脚并用地试图从沙发上爬起,却有道意料之外的声音裹挟着寒意擦过耳边。
“还有下次吗?”
谢潜伸手揉眼睛,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之后,脸色刷地白了。
开口时,他的舌头疑似打结:“封、封鸣郁,怎么是你?”
“大半夜的,你希望是谁?”来者半眯眼睛,语气不明。
注意到男人被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沾湿的额发,谢潜明白过来,事态并没有按照计划中发展——封鸣郁是来兴师问罪的。
最要命的事,这一信号,同样也预示着娇妻任务的失败。
此时的谢潜面色骤颓,眼睛里忽闪的亮光瞬间熄灭,整个人从一块香喷喷的小蛋糕肉眼可见地颓败成一滩隔夜融化的稀奶油。
发现这一变化的封鸣郁浮现出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慌乱。
他貌似从谢潜的反应中得到了某个答案,彻底哑然。
【系统:警告!警告!宿主请注意,攻略对象现情绪波动较大,好感值有跌破谷值的风险,请务必采取紧急措施。】
双重打击下,谢潜魂儿都快炸飞,当场愣住。
他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干巴巴反问系统:“我又说错话了?”
【系统沉默一瞬:不,你还没有回答对方。】
看来该有的救,谢潜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又问:“封鸣郁刚刚问了什么?”
【系统好人做到底:他问,大半夜的,你希望的是谁?】
谢潜:“......”
好吧,虽然事出诡异,但他貌似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就在封鸣郁转身离去的前一秒,被人抱住了。
和上次那个为了走戏突如其来的拥抱不同,这次,他后背和对方胸口的距离似乎更贴近了一些。
封鸣郁僵在原地,动弹不得,仅仅是隔着织物传来的对方铿锵的心跳声已经让他感受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身后,谢潜对于自己拥抱的时机和力度十分满意,又怕封鸣郁再不小心发神经,将脸颊贴在对方明显紧绷的肩背上。
“我以为是朋友送吃的来了。”
他从余光里瞥见男人微微皱眉,重新组织了语言:“我以为.....你被我气到,不会来了。”
等不到回答,谢潜直接影帝附身,故意又问:“真生气了?”
这下,终于轮到封鸣郁触电般愣住,这才发现自己连舌根都僵硬到说不出话来:“......没有。”
他定在原地,低头看着谢潜从背后抱住自己的倒影。
结合对方刚才的回答,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男朋友的确.....十分招人。
之前是开着跑车挑衅的骚包竹竿,这次又是半夜送吃食未果的投喂者,下次要是再遇到别的什么手段更多的心机男,而谢潜身处的娱乐圈又那么乱。
松弛和安稳感回归后又消失的瞬间,封鸣郁失了神。
明明他看到那堆湿被褥的当即反应......是憋了一肚子话,来暗示两个人并不合适的。
腰后冷不防探出颗毛茸茸的脑袋,说:“骗人是小狗。”
封鸣郁微微皱眉,再次惊讶于两人后背与前胸贴近时骤升的体温,他将发烫的面颊归咎于连带的.生.理.反.应, 看似极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违心答道:“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