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璋星君,意下如何?”
台下有人喝道:“文仙笔并非凡品,要如何摧毁?”
归鸣君将手摊开,示意众人看向旁处。
那里,挂着一柄断枪。
枪头的红缨略显稀疏,从中间折成两节,挂在枪尾的黑色绒饰流苏。
陆庚略感眼熟。
他喜欢各种个样的毛绒团子,以前在家时,每把武器上都挂着各种可爱的毛饰。
这流苏,怎么这么像他。
“是你的。”褚赋尘道。
陆庚点头,褚赋尘说是他的,那一定就是他的。但寻常的绒织物能保存这么久?
周遭已有人开始惊叹:“是折意啊,是鬼枪折意!”
“传闻是前朝某位正道高人的贴身灵宝,这不还是落到了鬼界?”
“今天真是开了眼,归鸣君竟然把折意都搬出来了!哈哈哈哈哈,果真是要打仙界的脸!”
陆庚莫名。
什么正道高人?什么贴身灵宝?他的枪和“打脸天庭”这事,究竟是怎么扯上联系的?
他和天庭很熟吗?
很久之前陆庚也算是个枪修,有钱,各种神兵名枪,被玩折玩废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想了想,大概是当初装正道时,无意被谁顺走了一把。
就这么一杆破枪,像个宝似的供起来。
受之有愧啊,受之有愧。
黑衣女子拿起断枪的枪尖,“倏”的一声,朝仙笔劈下。
那支笔原本被淡色的光晕包裹,枪尖触碰后,就像戳进个软皮蛋壳,瞬间金光碎裂。
既是仙君的灵宝,照理来说只有品阶更高的法器,才能将其破坏。
怪就怪在陆庚压根不记得,他要是有,早就杀遍天下了,还用得上褚赋尘?
“诸位可还有异议?若是没有,云璋仙君,你究竟,是怎么飞升的?”黑衣女子开口道。
蓝衣仙君时不时用手搅着衣摆,帷帽后的视线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二楼。
“怎么样,云璋星君,这个问题不算苦难吧。作为神仙,怎会连飞升的缘由都不记得?”
周围有人窃窃道:“能由凡成仙的,哪个是省油的灯?别看他这副样子,他可是本朝第一位状元郎,连中三元,百年难遇的奇才。谁知在做官途中为救人而亡,因此攒下了大功德,这才能飞升成仙。”
沈云璋长舒一口气,平复下心绪,道:“在下当初连中三元,受圣上之命出京前往施山郡为官,途中被贱人所杀。受百姓顾怜,在当地为我立庙树碑,我才得以飞升。”
归鸣冷笑:“你当时身为新科状元,连中三元,是百年难遇的千古奇才,人间皇帝居然舍得把你派到施山郡这种地方?要知道那里可是流放之地,有去无回。究竟是皇帝任命,还是你怕被发现没有真才实学,自请离京?”
沈云璋握拳:“此事与姑娘无关。”
褚赋尘环顾四周,忽然在二楼的人群中捕捉到一个人影。
这种时候,坐高望远的优势便体现出来。
他神色微变,拍了拍褚赋尘:“放我下来,快点。”
“怎么了?”
“季清风。”
顺着他的视线,褚赋尘也注意到二楼那人。
他虽遮掩法器上的神力,却并未过多遮掩面容。
正神极少用真面目示人,大约是觉得这里无人认识他。可偏偏陆庚不仅认得,哪怕只是略改变外貌,光凭气质也能将他认出。
褚赋尘皱眉:“他怎么来了?”
陆庚把头压得极低,攥着褚赋尘的手开始收紧:“什么都别管,快跑。”
季清风出现,不流血绝对收不了场。
作为逃犯,他还是走为上策。
发现沈云璋手上折扇松动的瞬间,陆庚猛地掀翻了桌子。“小心!”褚赋尘忙扶稳陆庚。
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枪尖直直地刺向台上的归鸣。黑衣女子抬手灌出一道凌厉屏障,枪尖撞上,发出一声巨响。
“仙界,是仙界的人打进来了!”
一时间,众鬼拿刀的拿刀,拿剑的拿剑,无数寒兵对准了台上二人。双方剑拔弩张,待看清来人,褚赋尘的瞳孔骤然一缩,握着尺骨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来人身披轻甲,英眉剑目,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玄娘翩然一笑:“这位将军,愿赌服输,其中是否有所误会?”
“你是何人,滚开。”季清风冷冷说道,眼中满是厌恶,手中的枪微微上扬,摆出进攻的姿态,紧紧盯着玄娘。
“将军,我这音锈阁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既然如此,先停手如何?”玄娘试图缓和气氛,可季清风却不为所动,脚步向前一踏,手中剑再次迅猛刺出,对一旁吓愣的沈云璋喊道,“拿上东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