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宿舍门口,身后突然传来顾怀悯的声音。
“怎么了?”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顾怀悯瞥了眼我身上的校服,一脸认真地问:“你不是说,被我碰过的东西你不会再要了吗?”
“……”
这个人是老天专门派来克我的吗?
“那我脱下来?”我说着,重新走进宿舍,拉开了校服的拉链。
顾怀悯愣了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把校服脱下来扔到他床上,撩起毛衣下摆,露出里面的衬衫。
顾怀悯一脸防备地看着我,“你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走近了些,“帮个忙。”
顾怀悯大概是想离我远点,往后退了一步,却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在床上,有点茫然地看着我,“什么忙?”
我抓起他一只手,放到我的衬衫下摆上,“捏住了,别让它往上溜。”
“哦。”
顾怀悯抓住衬衫的一角,想了想,不放心似的,抬起另一只手把另一边也抓住了。
我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热死了。”我当着他的面把毛衣脱了下来,长舒一口气,顺便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这个气温太尴尬了,只穿一件的话又有点冷,我附身去捡顾怀悯腿边的校服。
他突然跟抽风似的推了我一把。
我应对不及摔了出去,后背磕在对铺的储物柜上,发出一声巨响。
“我靠!”
我还没来得及飙脏话,顾怀悯一把抓起那件我没拿到手的校服,对着我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我掀开校服,一脸无语,“你又抽什么风啊?”
顾怀悯转了个身,背对着我,“不是要走吗?赶紧走吧。”
?
“你让我走我就走,我是你养的狗吗?”
我把校服扔了回去,起身掀开衬衫扭头看了看,什么也看不见,我干脆转了个身背对着顾怀悯,“青了没?”
“没有!”顾怀悯很不耐烦,“你快点把衣服穿好。”
“没有怎么这么疼呢?”我将信将疑。
“也可能是你比较娇气。”
“你说什么?”
这我真的忍不了,我走过去坐到他床上,一把拉着他的衣领,把人拽到我跟前,“来,我们情景重演一下,看看咱俩到底谁更娇气。”
顾怀悯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相当精彩。
我把他拉近了些,威胁道:“别这么用力往后挣,你就不怕我突然松手?”
顾怀悯闻言愣了片刻,我一个没收住,他迎面朝我摔了过来,下巴重重地磕在我的锁骨上。
“靠。”我松手,揉了揉被磕到的地方,“你故意的吧,角度找得可真准。”
顾怀悯一只手按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手撑在床板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捂着嘴抬头,眼泪汪汪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了卫生间。
我吓了一跳,连忙追了上去,“你怎么了?”
他打开水龙头,直接用手接了一捧清水漱了漱口,吐出来的液体是红色的。
“你咬到舌头了?”我掰开他的肩膀,“严重吗,让我看看。”
“没事,”顾怀悯眉心微蹙,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一点儿也不疼。”
“……”
你真的赢了,顾怀悯。
我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有点无奈地开口,“你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
顾怀悯不太配合地往后躲了躲,我用手肘抵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镜子上,“看一下又不会死。”
顾怀悯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对我怒目而视,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我嘲讽道:“还说不疼,都哭鼻子了,到底谁娇气?”
顾怀悯闻言突然挥开我的手,跟头小斗牛似的一额头撞在我的嘴唇上。
我痛得眼眶发酸,闭了闭眼,强忍着逼退眼底的热意,“顾怀悯,你他妈有点力气全使我身上了是吧?”
顾怀悯没有说话,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某种外星生物,不解中带着几分好奇。
我用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腹抹了抹嘴唇,拿到眼前一看,都流血了。
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我推开顾怀悯,洗手,漱口,出门路过他的床铺,胡乱抓起我的毛衣和校服,气势汹汹地走了。
回教室的路上,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再管顾怀悯的死活我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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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里顾怀悯的声音有些失真,我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听得昏昏欲睡。
这真的不怪他,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形式的演讲都会让我昏昏欲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