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行望着李照月,看着她笑容明艳,看着她望向谢逢。
少年脸上的笑容迅速消退,那双淡棕色的眸子,冰凉的如同腊月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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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师父,你答应我了的,要和我一起去嘛。”李照月拉着祝茗的手,软着声音撒娇道。
说好了三人一同出山门过灯花节,可祝茗临时有事,只能先行离开。
“师父也很想陪你,但是这件事实在是推不开。”祝茗也很苦恼,捏着鼻子同她耐心解释道。
李照月很是懂事地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何事,让师父你非去不可?”
祝茗的神色变得有些严肃:“是梦兽的事情。”
梦兽?李照月一愣。
似乎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祝茗说完很快就走了。
虽然李照月有些失落,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她很快整理好情绪,随着谢逢和许行二人一同出了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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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兽被关在金仙台的临水牢,怎么可能出逃?!”贺书予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汇报弟子的身体,质问道。
临水牢是整个浮空岛守卫最森严的地方,竟然连个低级妖兽都看不住。
她直觉有大事发生,阴沉着脸吩咐弟子去通知长老,随后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离辞剑,出了金仙台,往一字院方向而去。
今夜是灯花节,那里人流众多,是滋养梦魇的最佳之地。
贺书予握着离辞剑,快速在人群中穿梭,过路人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拍了下,想去瞧时,只看见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过。
一阵熟悉的笑闹声从前方传来,贺书予猛地一刹,与手里拿着糖葫芦的李照月对上了眼。
“嗨。”李照月尴尬地朝她打了个招呼,贺书予冷哼一声,权当没看见她,自顾自走了。
许行从李照月身后探出头来,正巧看见贺书予离去的背影,于是问道:“贺师姐怎么在这?”
“我也是偶然碰见的,可能今夜人多,金仙台怕出事,派她来维持秩序?”李照月啃了一口糖葫芦,含糊不清道。
金仙台虽管判案裁定之事,却断断不可能派高徒来街道维持秩序。祝茗也匆匆离去,贺书予也步履匆忙。
恐怕今夜,出了什么大事。
许行望着目光懵懂的李照月,突然露出右侧的小虎牙,笑得灿烂:“阿月在这边等我一下可好?我有些事情要办。”
谢逢帮着李照月买喝的去了,如今只剩下他们二人,李照月惦记着自己那奇怪的体质,有些不甚坚定地摇摇头。
“阿逢不在,我……”
“阿月,我真的有急事,你就在这边乖乖等着我,好不好,我会回来找你的。”许行坚持着,扶上她的肩膀,认真道。
李照月见他面色紧张,好像真的有急事,无奈之下,点了点头。
反正也只是一会儿而已,谢逢马上就回来了,更可况她挎包里放着师父给的符纸,无论如何,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那日她不也是用师父给的符咒保护了自己嘛。
想到这里,李照月心中的害怕和郁闷一扫而空,甚至还能微笑着对许行挥手。
“那你快些,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许行飞速顺着贺书予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昏暗的小巷
贺书予浑身是血,死死地盯着不断朝她靠近的黑影,握紧了手中的离辞剑。
“你究竟是何人,到底想做什么?”她哑着声音,质问道。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贺书予很快就喘不过气来,盯着黑影露出的焦黑手指,瞪大了眼睛。
“灵人……怎么会……你究竟想做什么?”
黑影加大了力度,看样子是要置她于死地。
小巷外有另一道气息袭来,黑影察觉到了危险,匆忙将贺书予挡在身前,想让来人住手。
可来的人是许行。
他握着那把乳白的剑,就那么将贺书予和黑影一同刺穿。
嫣红的血一下便涌了出来,贺书予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喷出一大口血来。
此时的许行和平日里那个温柔爱笑的少年截然不同,他面色阴沉,目光狠辣,犹如从地狱忠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黑影尖叫一声,想逃,却被那把剑钉在地面动弹不得。
“许——行——”贺书予怒目圆睁,对着许行破口大骂:“你这厮真是恶毒,看见这黑影把我挡在身前,还刺,是想置我于死地吗?”
许行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的愤怒,而是慢条斯理的拿出一道符纸,想将那黑影收了,这时,变故突生。
一道带着不明气息的剑光撞飞了他手中的剑,黑影没了剑的束缚,很快就活动起来,几乎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而原本靠在墙边的贺书予,竟然被一个凭空出现的黑色漩涡吞噬,就那么消失了。
她的表情,最后定格在满脸惊诧中,而许行,也在这一切发生后,转头望向身后。
祝茗和一众金仙台弟子站在小巷的出口处,面色严肃。
她手中的剑已经出鞘,雪白的冷光正巧落在许行眼睛处,带来一阵无法言说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