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权恍惚中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里是尸山血海,血红色的天空中她跪在残破不堪的城楼门前,身上尽是些狰狞可怖的伤口被杨天权的动作牵扯到撕裂,鲜红的血液一股股流出染了近她半边身子。
半梦半醒间她看到周身可望之处皆是血肉模糊生灵涂炭,杂草丛生。
哪怕是这般可怖的场面杨天权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明明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春猎,怎么下一秒就到这里了。
顾不上身上开裂的伤口,杨天权努力睁开被风沙迷蒙住的眼睛,只见眼前一片荒芜被烧焦的木炭,烟尘。
哭喊声几乎全部萦绕在她耳边由远及近,她抬头望去破败的城楼上插着半张被撕毁的军旗,随着风沙的汹涌被牵扯着要向一边飞去。
“娘……娘……”哭喊声从城楼里面传来,不过刹那间就有脚步向声源前去,杨天权听到了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那小孩儿瞬间没了声响。
杨天权有一瞬间的怔愣本能让她浑身冰凉,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确认这不是现实后才再次缓缓稳住了心神随后抬头向城门的牌匾看去。
只是这烟尘太大她根本就分辨不清那沾染着血迹的牌匾上提的是什么字。
城中似乎还有士兵在赶尽杀绝,不断的有嘈杂声传出。
“跑...跑,回家去孩子,回家去!”
又是一连串脚步声。
杨天权听到了惨叫声,她身上已经开始下意识的颤抖。
“家?你们哪里还有家?”是一个士兵的声音。
“娘!!!”
此声过去,城内恢复了一片死寂。
杨天权双手支撑着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两边膝盖处都有一道极其深的伤口,她还没走两步就踉跄的再次趴到了地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杨天权咬着牙恨道。
可惜并没有人能回答她。
不过正是因为她起来走了几步,再次摔倒后却奇怪的能看清那城楼牌匾上写的是什么。
杨天权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心里狂跳不止浑身血液开始倒流,视角慢慢转向了城门里面,恍惚觉得在被风沙席卷的城门里看见了不少眼熟的人,却只觉得有只巨手攥紧了她的喉咙让她连话也说不出来。
“还没死呢。”不知何时有一个身着异服的士兵站在她的前方,言语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白刀起,落,血液飞溅。
杨天权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嘴里大口喘着粗气有冷汗从她的额前滴落,脑海深处还有空灵声阻挡着她的回神。
因为刚才突然的惊吓使她不得不戒备起来,杨天权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迅速查看了一番周围环境后才开始慢慢平复下来。
还好,还好,不是真的。
她心里万分庆幸道。
“嗯?做噩梦了?”有人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道。
杨天权原本平复下来的心突然又提了上来,眼前的重影慢慢恢复,她才发觉现下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天然山洞,异石突出却被人打磨的光华亮丽,而说话的那人正是同她一起跌落悬崖的陈且异。
此时陈且异正半坐在洞口,一条腿伸了出去,长发散落在肩头,不知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此时洞外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正巧打在陈且异的半边身子上,看的杨天权呼吸一滞,陈且异问完那句话没见里面的人有反应,便偏头朝里面刚起身的人看了过来。
“醒了就喝口水吧,你也是真能睡。”杨天权见她嘴里虽嘟囔着,但却是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朝她走了过来。
杨天权只觉得嗓子里干的像是沙漠一般,她见陈且异走到了跟前抱起了几只柴火准备生火,垂眸道:“多谢......”
陈且异捡柴火的手一顿,随后像是没有听到般继续捡了起来,过程中,杨天权见她快速指了一下自己还以为是需要帮忙,正准备起身就被她呵斥道:“受伤了就好好坐着,水在你手边。”
杨天权闻言动作一顿,果真听她说的低头看去,不知道陈且异在哪找的瓦罐里盛了满满的一缸水,此时杨天权也顾不上安全不安全,到了如此地步,就算是被算计她也认了,最重要的就是能活着走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