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兴二年的正旦一日一□□近,萧九瑜却一点归京的迹象都没有,萧贞观每日在太极宫中盼星星盼月亮,急得嘴角起了一圈燎泡,盼到几近绝望,甘州那边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阿姊不会当真不想回京了吧?”
“阿姊会不会在甘州遇上了意外?”
“阿姊莫不是被甘州的哪个狐狸精绊住了脚?”
……
眼看萧贞观的猜测越发离谱,青菡急忙打断她的臆想,“陛下若是觉着烦闷,不若召岐阳县主入宫?”
萧贞观立刻老实了,一言不发地扯着布老虎的尾巴哼哼,“阿玥也同前朝那些文武百官一样,会劝谏于朕。”
“其实,县主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陛下您……”
萧贞观一个眼刀扫过去,青菡立刻住嘴。
“青菡,你莫非也不站在朕这边?”
“臣不敢。”青菡俯身请罪。
“谅你也不敢……”萧贞观舔了舔嘴角,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尚药局的药也没什么用嘛,都涂了三日了,怎么还是没消下去……”
“陛下您若是能忍着苦,尚药局一剂重药下去,便会好受些。”
萧贞观抵触地摇头,“陛下忍不了苦。”
这话青菡不好接,只沉默着重新给萧贞观上药。
清清凉凉的的药膏敷在唇边,痛楚似乎减轻了些。萧贞观提起一口气打开了今日的第一本需要批阅的奏疏。
自从礼部尚书在前朝投了颗石子,择婿的余波就没停过,从那以后,每日递上来的奏疏,倒有大半是在劝谏,以至于现在萧贞观只要看见奏疏,就一阵头疼。
其实她差一点就点头了,只是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在撑着,她觉得自己应该欢喜,但是又辨不清自己为何没有想象的那般欢喜,因而才僵持至今。
不过她也明白,僵持不下的局面大约维持不了多久了。
择婿的事儿在前朝闹得沸沸扬扬,她深居于太康宫中颐养天年的阿耶阿娘至今没有任何动作,这并不寻常。
阿耶阿娘或许就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一击即中。
想到此,萧贞观又开始反复询问,甘州是否还没有消息传来,得到青菡肯定的回答后,她终是泄了气,一腔憋闷之气无处发泄,仰头靠在了曲面凭几上。
她很想寻个人为她解忧,这个人不是她从小到大的伴读姜见玥,可除了阿玥,谁还能听一听她心中真正所想?
脑中浮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她翻了个身,抬手将这个人的名字挥散。
她可是一朝天子,她有骨气。
王府昨日收到了来自甘州方向的密信,信上就只有两个字,还是用暗语写的,姜见黎同姜见玥翻出翊王姜原遂从前留下的文书才破译出这两个字是,“初九。”
“看来姨母铁了心不在京中过正旦,”姜见玥望向姜见黎怀中呼呼大睡的狮子头,忍不住揣测道,“阿黎,你不会打算也不回府过正旦吧?”
“县主想多了,”姜见黎闻言忍不住嘴角抽搐,“县主难道忘了大晋的规制,正旦那一日,文武百官等上立政殿给陛下贺岁。”
“你记得就好。”姜见玥松了口气,又问,“打算何时去京郊?就剩这几日了,有什么事不能等着年后?”
“明日回京郊,臣去江南赈灾三月,万作园里头的事耽搁了不少,今岁作物长势不好,得好好规划来年的种植方略,万作园设了近一年,要是明年再拿不出像样的政绩,会落人口实。”
她这般说,姜见玥也不好再拦着,“正旦前一日你总得回来吧?”
狮子头醒了,伸了个懒腰,从姜见黎怀中蹦下来,开始觅食。
“应当就是那一日回城。”
还有几日就是天子封笔日,一旦封笔,前朝各司官吏便要放假,除非前朝有事关国家存亡的大事,否则就得过了初七才启笔,得趁着这几日将事情落定,姜见黎才能安心。
回城郊时,姜见黎将狮子头一道带上了。
狮子头没出过王府,头一回见到王府之外的地方,紧张得扒着姜见黎的胳膊瑟瑟发抖。
姜见黎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脊背,“你在府中之时不是个小霸王吗?怎么出了府就怂成这样?”
狮子头才不听,往姜见黎怀抱的深处钻了钻,将头埋进她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