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走道响起。
夏季的正午,阳光明媚,一个身影从那转角忽然跑出来。她穿着白色的校服,马尾一扫一扫地扫过脖子,右手攥着书包背条,穿过一道又一道走廊的光线,跑进一间课室。
“周雅,说好今天早点到的,那帮家伙都等急了。”同桌乌玥偲敲了敲手表。
周雅放好了书包,把挡在眼睛处的两缕刘海往后撩了去,“等一会又不会怎么样,不用管他们。”
说话间老师就进来了。
上的是语文课。昨晚没睡好,周雅单手撑着脸小眯了一会。
下课铃一响,老师人才走到门口有三个男生就涌过来,其中一个敲她桌子接着向她伸手。
周雅表情淡淡,拿出书包伸手进去找了一下,拿出来三包烟,男生正要拿她又往后退了一下,看着他没说话。
男生啧了声,从口袋里掏出钱扔她桌上,周雅拿起来数了数,抬头看向男生,“不够。”
“以前都是这个数。”男生有那么些不耐烦。
周雅脸色淡漠,“昨晚就说好了价钱”,说着她把钱放回桌上,“要嫌贵就找别人。”
男生们互相看了看彼此,又是啧一声,“这都学期末了,没几次了吧?以前都这个价格,再说了我们都是老熟客了。”
周雅不说话,拿着烟一动不动。一旁乌玥偲看不下去了,上来插了句:“几个大男人这么磨磨唧唧,不要跑腿费的啊,阿雅已经不赚你们钱了。”
男生看着那烟,实在是烟瘾犯了,不耐烦着利索地掏钱全部扔她桌上,“给给给,真是,掉钱眼里了。”
周雅数了数,接着把烟给他们,他们就走了。
周雅将钱放进书包里面的小袋子里,一旁的乌玥偲闲来无聊,随口问她:“你这几周赚多少钱了呀?”
“几百。”
乌玥偲轻轻一叹气,手拍在她肩上,“加油,老师来了别叫我。”接着趴在桌上睡觉了。
周雅放好书包看书温习。中午吃完饭回来,她又看了看书包里的钱还在不在,这才安心。
看着那钱,她在盘算往后的生活。
她爸妈几年前就离婚了,离婚原因是因为妈妈姜虹颖是个十足的赌徒,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叫人到家里打麻将,弄得家里乌烟瘴气。
他们离婚后,她住在姜虹颖那,妹妹住在周华阳那,偶尔她会过去陪妹妹睡。周华阳是工地的农工,工资没有多少,所以给她的生活费也没有多少,姜虹颖就更别说,还会偷拿她得来不易的钱。
加上存的钱,应该够两个月花了。
周雅把钱放回了书包里。
下午放学。
她背着书包正朝外走,边走边看着手机,刚出校门口,忽然姜虹颖打电话过来,周雅犹豫了几秒,才接起。
“这几天你去你爸那住着,家里的灯坏了等我叫人来修好了叫你再回来。”
周雅没有说话。那边刚说完,她隐约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又是她哪个新欢吧。
周雅挂断了电话,站在路口一抬头,忽而一只鸟直撞向前面的电线杆上,砰地一声闷响,周雅吓一跳。那鸟已经死了,静悄悄躺在地上。
它的羽毛是全黑色的,现在染了血,有些吓人,撞上去的时候毫不犹豫,刚才她看着的。
看着那尸体周雅愣在原地。
傍晚时分,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没了,但,它死在了她眼前。周雅从包里拿出纸巾,蹲下去包裹住小鸟尸体,接着把它安放到了旁边的花坛里,用些黑土掩埋,之后她走了。
在大街转了几个小时才往周华阳那走。
周华阳住的小区偏僻又破旧,要走上二十分钟才有一个小超市,跟姜虹颖那边差不多。像他们家这样的经济,也只能租得起这样的房子。
上了楼走到门口周雅将提前拿出来了的钥匙往钥匙孔上插,可那钥匙却插不进去,她试着往里怼,很快发现了钥匙是不对的。可她没拿错。
周雅拿出手机拨了周华阳的电话,电话一通,她先说了话:“我在家门口。”
“噢,你吃饭了没那个冰箱...”那边的声音止了止,“对,你是进不去吧,我忘了把新钥匙给你了,上周那锁坏掉了,就换了。”
周雅轻应了一句嗯,正要挂电话准备蹲下来等,又听见周华阳说:“你去敲对面的门进去那等吧,那是我工友的家,新搬来的,他儿子在里面。”
周雅转身看了看对面那门,再回看手机时周华阳已经把电话挂了。
她站在原地想了片刻,迈两步走到那门前,抬手敲门,敲了两声,接着等。
等了有半分钟,周雅都要以为没人在的时候门却动了一下。
这是扇铁门,开门的那一瞬声音很响,随着它缓缓地被拉开,她看到里面站着个男生。
他长得高,身材偏瘦,第一眼她注意到的是他露出的锁骨线,然后是凌乱的头发,略长的额前碎发挡住了眼睛,他穿的一件白色的背心,松松垮垮,下身一条黑色短裤。
“找谁?”他估计刚睡醒,语气不太好。
薛祈耀的确是被吵醒的,正想看看哪个事逼,开门看到的却是个没见过的女生。十七八岁模样,扎着高马尾,身上穿的白色校服,搭配藏蓝色的校服短裙。
周雅敛了神,说:“周华阳没给我钥匙,他让我进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