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绍停在原地,雪衣被巨蛇摆尾带起的风扬起,上面血迹斑斑,他看上去分外脆弱,他没有看冲他而来的巨蛇,而是落在换了一副模样的明芜身上,模样依旧风轻云淡,像是不打算躲开一样。
他缓缓吐出三个字:“阴无咎。”
巨蛇朝殷绍袭来,露出了森冷的獠牙,准备将他吞入腹中,而他不躲不避,看上去只有等死的份。
“不要!”
殷绍原本捏在掌中的魔气还未打出去,一个惊恐的声音冲来,几乎刺破他的耳膜。
他只能看见,一个荔色的身影飞扑过来,牢牢地挡在他的跟前,魔气没有派上用场,面前人替他挡住了这一击。
殷绍嘴角挂着的笑一僵,心脏有一瞬的停滞。
他只能看见面前身影被猛力击飞,落在了悬崖边缘,她指甲抠着地上岩石,勉力稳住身形才没有掉下悬崖。
“我没事的。”姜摹雪依旧睁着那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她毫不在意地抹去唇角溢出的血,原地晃了两下又站起来,扬了扬从胸口衣襟中拿出的一个法器,语气颇为得意,“我有防御法器。”
她向前走了两步,想要上前牵过殷绍的手。
她伸出了自己指节,警惕地朝着阴无咎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我们快跑,这个巨蛇被明芜控制了。”
然而她伸出的那只手只来得及触碰到殷绍的衣角,话音刚落,身下的岩石因为她起身的动作呲啦一声响动,岩石忽地断裂开,碎石拍打在岩壁上,带着其上的那道身影,一同坠入万丈深渊。
姜摹雪向后仰倒去,衣裙被风吹散开,像山间一只翩然飞去的蝴蝶,她看着面前的白色身影离她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
殷绍瞳孔骤缩,他伸出手,却已晚了一步。
阴无咎嘴角又扬起一个无害的笑,他夸张地捂住嘴,幸灾乐祸道:“这底下可是冥海深渊,姜姐姐这样……”
他嬉笑两声,“……恐怕没命了吧?”
他刚说话这句话,就见面前男人眸色一沉,森冷的狠力袭来,阴无咎脸色一变,被这一击猛地倒在地上,吐出了鲜血。
他嘴上白牙顿时染上血浆,不可置信道:“你不是……”
他心中顿时冒出了阵阵恐惧,殷绍根本就没有表现出的那样伤重!刚刚他都是伪装!
面前男人罕见地没有带笑,他唇角成了一条直线,脸色阴沉恐怖,身上团团魔气环绕,强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刚刚殷绍那突然的一击几乎击碎了他的脏腑,如今他重伤,阴无咎不确定自己今日会不会被他杀死。
然而下一瞬,他只看见殷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跳进了悬崖。
阴无咎愣了一下,随即心中立刻大喜,身上的阵痛也顾不上了,他往一旁吐出嘴里的鲜血,望着底下深渊,得意地扬起唇。
他原本打算将殷绍推进去的,结果没想到阴差阳错姜摹雪掉了进去,更没想到,殷绍那样冷血的人,会跟着她跳进去。
他不解气地往山崖之下踢了一块巨石,阴恻恻地笑着,期盼着这个石头最好能够精准无误地砸到殷绍。
这里可是冥海深渊,有去无回的地方,在那里面走一遭,他就不信他能毫发无伤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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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之外,一旁的长老通过其他地方的水镜隐约窥见了平虞山上的剧烈震荡。
“这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几位长老将目光一齐落在一旁悠哉悠哉看戏的器宗长老,器宗长老浑身一紧,说道:“怎么?”
她扫视一圈面前的人,说道:“这水镜坏掉就是坏掉了,我也没办法修复。”
“快看!”一个声音及时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只见位于平虞山下的森林中,出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那群去山上的无量宗的弟子吗?他们怎么回来了?”
长老们目光挨个扫过,只见几人面上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像是采摘到明菱莲的样子。
器宗长老瞥了一眼,“这下你们不必担心了吧,人不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吗?”
一旁默不作声的程长老略微担忧地想起水镜破裂前那个一闪而过的俏影。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沈长老自今日起就不在,她也没办法找他卜问,只能静了静心,又望面前水镜挨个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