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修仙界可谓是乱成一团。
无量宗中发现了潜藏的魔头,伤了兖州萧家的家主,无量宗代掌门本是想要将她就地杀死的,谁知半路竟然杀出个魔尊,不仅将那魔头救出,还杀死了在场的代掌门,无量宗的弟子也是伤亡一片。
修仙界联想到三百年前的状况,不由胆战心惊,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传出来的消息,说是那女魔头三百年前就被几大宗门家族联手剿灭,如今不知何故复生。
这两件事情稍稍联系一下,他们就明白了魔尊或许是为了救那魔头方才大开杀戒,一时人心惶惶,当初参与了那件事情的家族宗门个个战战兢兢,生怕又被报复。
原本在闭关的无量宗掌门听到了这些消息,被迫提前出关来应对这些事情。
空玄殿中的气压可谓低沉一片,每个人脸上都是沉重。
无量宗的掌门,亦是应亦风的师尊,此刻面容冷硬,脸色阴沉得吓人,放在双膝上的手掌青筋暴起,怒目一一扫过下方每一张脸。
他沉声道:“这好端端的计划为何会失败?”
还硬生生折去了他最喜爱的大弟子。
底下一群长老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计划会失效。
只有白发苍苍的老翁模样的沈长老仍然和蔼笑着,慢悠悠开口道:“掌门,我已经查明了,阵法被人动了手脚,若是正常运转,本会吸取掉魔头身上的力量,令她无法反抗只能落入深渊,根本不会等到魔尊的到来。”
掌门一拍手边桌案,说道:“那就去查,何人敢如此大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平静,他朝着垂首侯着的二弟子问:“令琮,你的伤势如何?”
萧令琮张了张嘴,因为张口牵动了肌肉,伤口传来阵痛,他脸颊抽搐了一下,说道:“还好,多谢师尊挂心。”
掌门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细微动作,他看向弟子脸上自右眼眼角划到下巴的长疤,轻哼了一声,“这魔头当真可恶!”
这伤口又深又长,用以划破脸的器物也并非凡物,就是顶级的医修,也不能将这道疤祛除。
萧令琮忙解释道:“这伤不是她做的。”说得太急,又扯到了伤口。
掌门没有理会他这句话,而是又看向他旁边自己最小的那位弟子,隐含怒气地问道:“听闻你当时为那魔头说了好话?”
声音像夹了冷刀,与向萧令琮问话时的态度截然不同,明摆着是来问罪的。
阮则灵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威一压,表情淡定,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看上去从容不迫,她微垂着头,承认道:“弟子觉得应先收押审讯,而不是就地斩绝,大师兄此举不妥。”
掌门冷冷地收回视线,“你倒是好心。”
沈长老见上面师徒俩剑拔弩张的氛围,插了句嘴:“如今修仙界都在传那魔头就是三百年前的那位,掌门不好奇她为何复生吗?”
“沈长老知道?”
沈长老抚了抚白须,笑眯眯地说着:“本是不知道的,但见了那魔尊,我就知晓了。”
掌门立刻道:“你是说……是魔尊帮她复生的?”
沈长老点点头,继续说:“这魔尊强大无比,我们不能和他直接对上,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女子再度祭阵……”
“不可。”掌门打断了他的话,“那魔尊护着那女子,我们如何将她带来?老夫倒是不信,偌大一个修仙界,无法对上一个魔物!”
姜摹雪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此刻她正俯身,新奇地望着独长在魔界的小花,透明的花苞垂下,远看像欲坠的水滴,没有光照,这花几乎无色,沉着一股死气。
这水滴模样的花倒让她联想到了沈泠然送给她的那个水环,还未找到家中事的真相,她有些心痒难耐。
她望着透明小花凝思许久,下定了决心,站起身,往外走去。
魔宫之中几乎没有几个活物,姜摹雪间或偶遇一两个手脚僵硬的傀儡端着东西走来走去,血月发出的淡红光打在他们没有眼珠的眼眶中,看上去有些瘆人。
姜摹雪从他们身边无声地绕开。
她走过好几座宫殿,都没见到殷绍的人,空荡又昏暗的殿中,只有傀儡默不作声地站在阴影里,替主人镇守着。
姜摹雪扫了一圈,她走了许久,连个问话的人都找不到。
她正欲转身离去的时候,从殿中一角中,传出一个细微的轻喘声,若非此处过于安静,她几乎错过这声响。
姜摹雪顿了顿,藏匿起自己的气息,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大殿侧边有一处暗门,藏得极深,若不走近难以发现这里还嵌套了一个宫殿。
殿前还有一道波光流动的结界,姜摹雪轻触了一下,结界并未将她阻隔,她试着迈出了步,顺利地穿了过去。
大约是两人先前神识双修过,所以殷绍布下的防御对她没有丝毫的阻拦作用,她走过后水波也只荡漾了一圈涟漪。
此处看来是殷绍平日休息的地方,处处都有他的气息,不过殿中装饰极为简单,以深色为主调,与她那奢华的寝殿相比,可以说是简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