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霁蹙起眉头,“怎么又变成对付你了?”
钱七郎耐心解释:“雪儿,钱氏太大了,整个宣国无人不眼红,若如今是盛世一国独大,恐怕官家也容不下我。”
白雪霁默然,钱氏富可敌国,必然也会引来无数人的眼红。
钱七郎继续道:“如今,京中皆知你是我扶起的人,甚至都认为你是我钟爱之人。如能用你来对付我,则能达到敲打我的目的。”
白雪霁听到这里,心中竟有些窃喜。原来,自己在外界眼中对钱七郎那么重要,难怪徐心兰故意刁难她。
她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看向钱七郎:“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会主动来找我?”
钱七郎轻笑一声:“正是。如今你生意说不上大,可也有了规模。恰好的野心,会被他们当做可利用的棋子。至于实现的方法嘛,可能都不用你想,他们会有人帮你出主意。”
白雪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大胆地贴近钱七郎,“那我是不是得好好演一出戏?比如,做出个红颜祸水的妖精样子?”
钱七郎被她的动作逗笑,伸手揽住她的腰,轻轻捏了一把,“雪儿的戏,一向都不错,定能演得比戏台上的角儿还精彩。”
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白雪霁脸上微红,正欲开口,一阵异响打破了室内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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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相碰的清脆声音,在安静的澧棠阁中显得格外刺耳。
白雪霁心生疑惑,何曾有人敢在澧棠阁撒野?
她望向钱七郎,对方的眼神中却不见意外。正疑惑间,听得步伐匆匆,青栀在门外传话道,“东家,墨竹和佘云邺打起来了。”
听得佘云邺的名字,白雪霁连忙挣脱开钱七郎的怀中,提着裙摆就奔下阁楼。钱七郎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整理了一下衣裳也跟着走了出去。
刚踏出玄机所,远远地见到前院中的一片狼藉,两道身影正缠斗在一起。
佘云邺手持银枪,枪尖闪着寒光,直刺向墨竹。墨竹身形敏捷,如同暗夜中的鬼魅,左闪右避,竟能在这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游刃有余。
白雪霁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两人有个闪失。可看了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墨竹虽然出手凌厉,但每每一到关键时刻便故意露出破绽,诱使佘云邺攻入,却又在间不容发之际巧妙化解。而佘云邺,虽攻势猛烈,却显得有些急躁,显然是被墨竹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打法激怒了。
趁着佘云邺一个不留神,墨竹身形一闪,贴近他的身侧,右手成拳,猛地击打在佘云邺的左肋之下。佘云邺吃痛,身形一顿,墨竹又趁机在他肩头拍了一掌。
这两下虽未伤及筋骨,但也让佘云邺挂了彩。
白雪霁见状,却是悄悄松了一口气:墨竹这是在让着佘云邺,若是他真下了杀手,恐怕佘云邺早已败下阵来。
虽说佘云邺在战场上英勇无双,但论起身手,恐怕是跟墨竹无法比的。毕竟,那人可是追随在钱七郎身边的影卫。
白雪霁微皱眉头,转头望向身边的钱七郎,只见他一脸淡然,似乎对这场打斗并不感到意外。
这家伙,想必是知道佘云邺可能会来,且会闹事,提前吩咐的墨竹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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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霁扯了扯钱七郎的衣袖,“让墨竹住手吧。”
“惹事的可不是墨竹,我劝不动。”
钱七郎耸了耸肩,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看着一脸愠气的白雪霁,还一脸得意,那神情仿佛在说:瞧瞧,我身边的人可比那位佘小将军厉害多了。
白雪霁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看佘云邺逐渐落入下风,她实在看不下去,提裙快步走向两人,横身挡在他们之间。
“住手!”白雪霁提高了音量,愤愤地盯着黑衣墨竹。
墨竹瞬间收手,如闪灵般倏然后退回到了钱七郎身后,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佘云邺收枪站定,气息略显紊乱,一见白雪霁,眼中满是关切:“你没事吧?”
白雪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佘云邺见白雪霁安然无恙,微松一口气,挠了挠头,解释道:“我听闻心素馆有人闹事,怕你出事,便急忙赶了过去。可到了那里,丹娘却说你已经回去了。我不放心,一路寻来,途径御街时,发现街巷中有打斗过的痕迹,正打算去报官,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泽兰,她告诉我你在澧棠阁。”
青栀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补充道:“这小子直接闯了进来,还伤了我们几个看门的侍卫。墨竹听到声响,就过来帮忙了。”
佘云邺目光扫过白雪霁身后的钱七郎,神色略显尴尬。
白雪霁望向墨竹,只见他一贯地面无表情,仿佛刚刚的一切与他无关。
她狐疑地看向钱七郎,锐利地问道:“墨竹对你可是不离身的,区区声响,怎就引他过来了?”
钱七郎摊了摊手,故作无辜,“许是墨竹最近拳头痒吧,你也知道,他平日里都是直接取人性命的,难得可以打个普通架,过过瘾。”
墨竹闻言,竟也难得地配合着点了点头。
青栀看着这两主仆一唱一和,内心明白得很。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心中暗自腹诽:自家东家钱七郎分明是因为之前佘云邺和白雪霁往来亲密,心生醋意,特地寻个时机报复。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一个画面:钱七郎坐在书房的梨花木椅上,面前站着墨竹,吩咐他日后有机会逮着佘家那小子主动惹事时,就狠狠揍他一顿。
想到墨竹苦恼如何出手又不得伤人太重的苦恼神情,青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赶紧用衣袖掩了掩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