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比由多宗弟子共同组成,每每此时,都有邻近的许多门派一齐比试。共分三场,第一场比赛每名弟子都要参加,由本宗弟子间较量,乃是热手赛。从中分出若干名列前茅的优秀弟子,进行第二场比赛。此时没有比进的,则被淘汰,剩下两场便不得参加。
第二场亦是本宗弟子间的对决,被挑选出的优秀弟子间两两比试,最终排名靠前的弟子方可进第三场。
最后一场便可与别宗弟子进行切磋交流,这里的都是各宗各派最顶尖优秀之人物,一般修士只能眼巴巴地观战。
第二场比赛的成绩,关乎着能否进入内门,因此这也是万道宗的内门大选。
慕惊折往年总是能够打赢第一场,但在第二场便绊住了,宗门顶尖弟子数不胜数,想要最终名列前茅绝非一件易事。
故而她今年格外提劲,宗门大比前她刻苦练习许久,暗暗发誓一定要胜出,考进内门,才有机会与别宗弟子切磋。
由于人多,进行弟子们的初次比赛便要好几日。
第一场,慕惊折分外紧张,提起精神。她匹配到一个出剑极快剑技绝妙的修士,对方的招式精密,太难拆,故而慕惊折打得十分难捱,额角生出许多细密汗珠。
她聚精会神,紧紧握剑,虽不及对方剑势凶猛,却十分顽强,找他的弱处攻击,凭着一股巧劲,僵持许久。
观战席一阵唏嘘。
“这个黑衣师妹好生顽强,如此还不下台?”
“谁说她会输的?我倒觉得她比另一个白衣修士更灵巧些。”有人反驳道。
有人挥手劝阻道:“别说了,看赛看赛。”
弟子们的观战区总是很乱。趁执事长老不注意,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吵嚷声不断,又人流如织,不时地便会传来一两句:“你挤到我了!”
“能不能往后些?挤死了!”
“别站起来行不行?还让不让人看赛了!”
“……”
薛长陵方下了台,与五师兄周芜一同观赛。
周芜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提醒道:“看那里,是师妹。她与剑阁一个极为有名的无敌手对战。那个人手快是出了名的,这般激烈,我都要捏把汗。”
薛长陵只紧盯着,半晌不语。
师姐黑衣的腰间系着祝福丝带,还另有两个荷包。
两个荷包是紧紧缠在她腰上的,一个是岑青玉给的,另一个是薛长陵的那枚。
不知怎么,她就觉得师弟的荷包在她身上会分外安心。
其他师兄不在此处,周芜同他道:“长陵,我们要不要站起来为师妹呐喊助威一下?”
薛长陵忙制止道:“不可,如此这般师姐会分心,对战时最忌朝观战席观望,会令对方找出破绽。”
周芜大惊,感叹道:“你怎么如此细致?我都没想到。”
薛长陵一如曾经还与小师姐不相熟时,默默观望她擂台切磋时的身影一般,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那抹灵动翻飞的黑色身影,缄默不语。
晨时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格外明媚,令少女浑身笼罩一层金光,连黑裳也变得“流光溢彩”,如一只灵活漂亮的玄鸟。
师姐的剑招很巧,总是扎在旁人意想不到的位置上。
对方气势汹汹,令人一看便心畏。慕惊折则身姿轻盈,躲避他冲来的剑气,衣衫翻飞,露出里层的雪白弟子服。她今日没有戴那枚张牙舞爪的玉坠,那条穿玉坠的红绳被她系在剑柄上,恐是怕比赛太险,伤了玉坠。
师姐身型小巧,比那修士的身型小上许多,但也有好处,譬如她躲得更灵活些。
突然想到,师姐未上场与他说的那些话。
师姐似乎很是紧张,有些害怕。出门时她迟迟不愿提步,缓缓跟在他身后。又与他缠着嘟囔许多,怕他先进了内门,会与她疏远,亦怕自己进了内门,与其他的师兄们四分五裂,分道扬镳。
她问薛长陵想修什么道,不想与他分离。
他心中似乎有些异样。
小师姐似乎开始愈发地在意他,不知这种在意,究竟出自何种心理。
第一回合不尽人意,慕惊折终究不敌,被打下了场。对方剑势太快,亦太急,剑气竟还划到了她手腕。
所幸外门场次设置了保护功能,这里的剑气被虚化,不会真的打伤人,即便砍在身上,也只会疼一下,留不下伤痕。
慕惊折捂着手腕,路过那些为对方喝彩庆祝的叫嚷声跳下了台。
三师兄四师兄在另一侧,慕惊折经过时,二人齐齐站起来,为其鼓舞喊道:“没关系的师妹!我们输了也是好样的!还是师妹的剑术漂亮!师妹最棒!”
慕惊折扑哧一声笑出来,脸颊红红,含笑与他们插科打诨两句。
虽然不正经,但亦令她心中暖意泛滥。
第一回合下场有休息时间,慕惊折往五师兄与薛长陵的方向直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