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线,彭树野径直起身往浴室走。
微暖的灯光下,镜子里的人裸着上半身,清俊的面孔也因连日来昼夜颠倒的作息,显得毫无生气。
他凑近打量自己的五官,细细分析。
双目有神,鼻梁高挺,嘴唇薄厚适中。
怎么看怎么好看——可惜偏偏赵清和不喜欢。
回想自己在她那儿竟然吃了闭门羹,确实挺可笑的。
都说每个男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白月光,要这么算的话,赵清和确实坐稳了他心中白月光的称号。
自打有记忆以来,彭家和赵家一直对门对面地住着,邻里关系和睦友爱。
再长大些,赵清和就读于本地的寄宿高中,他俩见面的机会便少了许多。
初二那年,彭立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带着妻子儿女举家搬迁到了百公里外的省城生活,两家人便彻底断了联系。
后来他也曾想过回老家去找赵清和,却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得知赵清和的父母因为感情不和离婚了。
赵初秀带着女儿离开,老房子只剩下阅修齐一人住着。
他又花了些心思去打听,才知道赵清和跟着母亲回到茶阳的外婆家小住了一段时日。
茶阳地处江南,距离他现在居住的省城不但相距甚远,甚至连直达的交通工具也没有。
高考后的那个暑假,他拿着滚烫的驾照,开着顾淑琼那辆破旧的二手车,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旅行的第一站便是茶阳。
只是没想到,彼时的茶阳小镇已经成了闻名全国的旅游胜地。
古色古香的小桥流水,江南水乡的风韵不仅吸引了他,还有和他同来的大批游客。
彭树野无功而返,回省城后,消沉了好一段时间。
一是为自己的莽撞冲动感到可笑,二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在他心里,赵清和的存在从来没有减弱过。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已经占据了他整颗心房。
胡乱洗了把脸,彭树野出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抄起手机给赵清和去了电话。
谁让他喜欢犯/贱呢!
他幻想着,这么多天没见,就算有天大的怒气也该消了。
号码拨通,话筒里传来忙音的声响。
许久,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彭树野心下犹疑,不死心又重新打了一个过去。
这回赵清和接得挺快,“喂,你好!请问哪位?”
握着话筒的手微微一顿,彭树野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她给删了?
他嗓音沉沉,口气生冷:“是我。”
那厢,赵清和也意识到他是谁。
顿了几秒,走到一处安静的场所,“有事吗?”
彭树野冷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脑子秀逗了才会想到给她打电话。
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你就不问问我,最近去哪儿了?”
他沉吟片刻,替自己辩解说,“万一我跑路了,就没人付租金了。”
赵清和不像他那么有空,打电话来净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她缓缓开口,嗓音清淡:“你还有其它事吗?”
彭树野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腔的愤懑无处发泄。
“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话筒传来一阵忙音。
赵清和居然就这么把电话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