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风的心狠狠地扯了一下,接着软成了一团。他在这一刻突然明白花言为什么养这么多徒弟了。
小徒弟很可爱,脑袋手感很好,说话又莫名合他心意,就连黏人也黏得叫他开心。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垂眸笑道:“好。”
娄絮拱在池风怀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着开口:“对了……师尊,要是我被人追杀,师尊能保得下我吗?”
她还是有些惶恐。她对池风的了解都是通过他人的评价和自己的印象拼凑起来的。
以苏间莺为代表的众人,认为泯念道尊战力超绝,排得上灵洲前三,但是为人心狠手辣、极不好相与。
至于娄絮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滤镜在起作用,则觉得池风极其温柔,就是看着有点柔弱。
在外的评价与所见的印象差异太大,因而娄絮一时间摸不清那个才是真正的他。
不确定,先问问。
池风掀起眼皮,将她从怀里提溜起来,放在矮榻边上。他坐直了身子:“谁要追杀你?”
居然有人要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
难道是因为木果?
娄絮把祝辰及其计谋全盘托出。
不怪她轻信于人,池风于她,本就母亲一样的存在,更何况又答应做她师尊,她对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信任。
池风推测:“应当是一个叫圣塔的组织。”
圣塔塔主叫朗功,从上仙宫叛出。他叛出的时候,上仙宫的宫主还是程均,现任宫主素怀仁的师祖。
从程均到朗功的三辈之间发生过不少龃龉,而这些都是上仙宫中不传的秘闻。
池风叹道:“我虽然是程均的徒弟,但我年纪比他们要小一些,当年的事情已经不太记得了。”
娄絮疑惑:“怎么会不记得呢?”
上仙宫收徒有入门测试,大部分的弟子入宫时,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池风如果不是哪个长老的孩子的话,拜师的时候至少已经过了能记事的能力了。
他怎么能忘呢?难道道者活太久也会老年痴呆吗?也是,他也有百来岁了。
池风:“……我的记忆被动了手脚。”
实际上,他青年之前的记忆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入门的时候程均已经将近退位,入门不久朗功叛逃,这些事情他都没有印象。
娄絮惊了。
就连道尊也会被针对吗?真是太惨了。
她看向池风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心疼。
池风勾了勾唇角,轻声道:“放心,我护住你绰绰有余。”
娄絮自知被看穿了心思,一时心虚,转移话题道:“对了,那个,我很好奇……师尊跟其他长老有什么不一样吗?”
除了特别漂亮以外。
池风缓缓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这是另一个故事了,而且不太好听。”
他下了榻:“走吧,吃饭。”
娄絮直言直语:“我不饿。”
不是很想吃饭,只想跟新认的师尊多贴一会。
池风:“我饿了。”
娄絮:?
道行高的道者,是可以辟谷的。按说像池风这种水平,应该早就可以辟谷了呀?如果说偶尔进食是馋,总是进食算什么?虚吗?
像她,就算再馋,身体一直不见饥饿,也是很少想起来要进食的。
她关切地看了柔弱的师尊一眼。
池风淡淡解释道:“水石的规则之力太过强悍,我体内的生机不多。”
娄絮恍然。怪不得他总是嗜睡,且需要进食。水石常年侵蚀身躯,身体亏空,再高的道行也于事无补。
四菜一汤上了桌。
娄絮搓搓手,突然觉得饿了。
四菜一汤诶!
地三鲜!清蒸鲈鱼!脆皮烧鸭!蒜蓉油麦菜!冬瓜排骨汤!
娄絮的心情登时由忧转喜,小声自言自语:“看起来好香!谁做的啊,好想缠着他让他天天给我做饭。”
不知道别人喜不喜欢吃,但是娄絮很喜欢!如果以后能有不同菜系的菜就更好了!
池风捧着两碗白饭缓步走来,长发柔顺地垂在腰后:“几个月前我无事的时候做的。”
娄絮捂嘴,脸颊发烫。
等等!刚刚好像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等等,几个月前做的?居然不会变质吗?还是说用了什么术法储存?
而且这竟然是池风亲手做的饭?这么一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漂亮神仙,居然也会做饭吗?上次的那顿晚饭,莫不是也是池风自己做的?
好全能,果然是……妈妈吗?
池风觉得无奈又好笑:“怎么又发愣。”
木果怎么会选择这么呆的宿主。
若是别人得了他的帮助,估计就顺着杆子往上爬,顺便把他被水石侵蚀、需要木果宿主帮助等事查得干干净净,然后要挟他为自己提供各种便利。
结果这小姑娘呆呆愣愣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了解宗门之间的纷繁复杂,不懂尔虞我诈,谁都没有防着,就算被一个未知的组织盯上,也似乎相信真的有人能护住自己。就得了一句诺言,方才还一副惊疑不定的模样,现在就喜于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