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湛的身影消失在云榷的视线范围内,接着几乎是下一秒,电梯叮地一声响,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三个人走出了人山人海的噪音。
云榷在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那一秒就收拾好了情绪,挂着生搬硬套上脸的模式化微笑,又翻出从小熟练的社交技巧,“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
郑芮压根不理他的套话,纳闷地反问:“不带吃什么?你家冰箱有菜吗?”
云榷不会接了,噎了半天挤了一句:“不用换鞋。”
……他家冰箱里跟鬼子进村了一样,如果没记错的话还剩半头蒜。
苗九目光在家里扫了半圈,就笑开了:“陆工,你家里好干净。”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这么爱干净的Alpha很少见。走之前我帮你擦地。”
“不……”
“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两个的?首先我要声明一下,Alpha确实有些脏脏臭臭的,我们Beta家里就不一样,地板干净得能趴地上舔两口——以及,你们一个两个小心思都太明显了吧?再这样我也要争取一下尊贵的AB恋了。”唐凌挤开郑芮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回头反手撑着桌子呲牙一笑:“或许你们看过虐恋小说吗?自古AB出虐恋,尤其是追妻火葬场。”
郑芮嘴角僵在半路,看了他一眼:“你有精神病吗?有0个Alpha要追你。”
唐凌耸耸肩:“我就说说么……一看你们平时就不看书。”
“博览群书的书是指特么追妻火葬场小说吗?”郑芮瞪着他。
云榷不爱看小说,对这些“术语”一窍不通,插不上一点话,只好沉默地拿了菜去洗。郑芮一边唇枪舌战一边顺手从他手里分过来一半,撩起袖子,哗哗冲洗着一把茼蒿。
“今天我一定要美美吃一顿,以后每天就只能吃那个破食堂了,一想到食堂的清炒塑料和红烧苹果,简直恶心得比唐凌还恶心。对了陆工,你接到消息了没?下周开始研究所要被重点监控了。”郑芮说。
“你说话就说话,见缝插针还要骂我一句,陆工一看就不喜欢你这种恶毒的Omega。”唐凌咔咔切着菜,刀工精湛得好像在复刻小当家经典画面。
云榷心里装着事,聊什么也不上心,“通知了,但是不知道要住宿。”
“你离得近,这个小区也在监控范围呢,如果没通知你住宿,那就是能回家。”苗九坐在垃圾桶前剥着那半头蒜——得亏有,他们七七八八地买了一大堆东西,肉买了十来盒,唯独把蒜忘得干干净净。
“对了我昨天就想问你来着,为什么突然要戒严?”唐凌摸了颗蒜咬了一口,“咱们所……如此平平无奇且小得要命,惹啥大事了?”
苗九:“南边药剂走私被查了,有一批是从咱们所出去的,编码一扫,研究员的脸都在上面挂着,基地肯定派人要找来算账。”
“有你吗郑芮?”唐凌又摸过一罐酸奶吸溜吸溜,故意欠儿两句。
谁知云榷擦着手上的水珠,“有我。”
“我靠!”唐凌一个没留神,酸奶被挤得喷出来,差点炸他一脸白,他抽了张纸抹了抹,“有你?!”
苗九也立刻抬头看过来:“……你,你怎么没早跟我说?”
苗九的叔叔是市局大领导,这事儿现在提起来云榷才恢复了点印象。
“忘了。”
“这也能忘!”郑芮吓没了半个魂。
“是主负责人吗?”苗九立刻问。
“不是,没照片,只有个名字。”云榷说。
药剂上的生产码扫出来,一般只有主负责人挂照片,其他人挂名字。
由于挂的名字是“陆云”,云榷对这两个字不敏感,一直没放心上。
“那还好。”苗九松了口气,“到时候我去替你一下好了,我叔叔看见我会放我走。”
“资料写的Alpha,你这个子有一米七吗?怎么替?”唐凌蹙眉。
郑芮上下打量他:“你虽然没有一米八,但看着勉强像回事,你去。”
唐凌深呼吸:“我一米七九。”
“我说错了?”郑芮反问。
唐凌再深呼吸:“我以后绝对不这么诚实了。不过确实我去保险点,反正他叔也捞我好几次了,脸熟。”
云榷讷讷地看着,就这样被几人商量着“藏起来”了。
他其实不太懂这些友谊,来得为什么会这样突然,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感可以是这样毫无理由的出现的吗?
“谢谢。”云榷张了张嘴,显得愈发木讷。
唐凌在他肩膀上“称兄道弟”地拍了拍:“这客气啥,平时你没少帮我们干活,举腿之劳嘛,都是兄弟。”
煮火锅的时候一开始只放了一块底料,唐凌和郑芮觉得不够,啪地又融进去一块,沉默寡言的苗九和云榷被辣得神智都开始出走。
蛋糕端到面前云榷都没回过神。
这种体验简直太陌生了。
过生日三个字,居然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头上。云榷看着精致漂亮的八寸蛋糕,又看着上面插着的蜡烛写着数字25,听着耳边走调的生日快乐歌。
“陆云”的出生年月是陆先生一手选定的。云榷猜测这个年份大概是最准确的了,他长到二十五岁,终于知道自己二十五岁了。
那他其实是比宋秉初大两岁的。
云榷吹了蜡烛,在三个活宝的敦促下许了愿望,第一个愿望许给他们三个,他的……新朋友。
健康平安。
第二个愿望许给汤谊,邢亦……还有汤谊智力发育不良的机器人。
健康平安。
第三个愿望许给……许给宋秉初吧。
健康平安。
差不多了,再续下去好像就有点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