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也都免不了谢幕退场。
退役仪式后的第二天,林羡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拒绝了一切找来的商务活动,也没有出现在大家最后的聚餐上。只在到达英国后白浩川发了个短信,以极不正式的方式和大家道了再见。
一切发生的都很匆忙,大家艰难地消化着林羡一声不吭出国留学的消息。而林羡也不好受,用尽所有气力,想把关于花滑的一切都尘封在记忆的深处……
但直到两年后,这段被尘封的记忆还总是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提醒着林羡她的遗憾,甚至说是她的失败。
*
电视机里正在直播着花样滑冰大奖赛英国站的现场。
许弋衡的自由滑没发挥好,4T跳空变成了两周还损失了一个连跳。
浩川哥已经成了教练,双手环绕在胸前关注着每一秒的动作。
很多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张教练还是习惯坐在观众席上,一闪而过的镜头仍让林羡一眼就认出了他。
……
正是下一组选手准备上场的时候,林羡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的名称叫作“庄竹生”
林羡接了电话,不等对面开口就先说道“这就来这就来,五分钟。”
拿上手机和钥匙,林羡就匆忙出了门。
本来她时间计算的是没问题的,就怪那个电视体育频道,竟然直播着花滑,让她一看起来就忘了时间。
估计庄竹生又要在她耳边啰嗦了。需要医生主动催促病人看病的,她恐怕也是独一份了。
庄竹生的中医馆就开在林羡公寓的那条街上,位置不算显眼,但来得人却不少。
等林羡到的时候,中医馆已经是关门的状态了。林羡熟练地绕到了街道的后面,在后门上敲了两下。
门被打开,庄竹生早已等候多时。
还没等双方先问声好,他就先习惯性抛出了问题“最近感觉怎么样?药按时吃了吗?膏药都用了吗?”
林羡没出声。
庄竹生摊了摊手表示无奈,这个病号一点也没有病号该有的自觉,自己的身体自己不上心,倒显得他这个做医生的上赶着。
看见庄竹生嘴角崩成了一条直线眉头轻锁的样子,林羡赶紧出声主动交代“除了有时候早上起不来,其他时间药都准时吃了。膏药嘛,想起来的时候都用了……”那意思就是没想起来要贴膏药的时间也不少。
庄竹生对林羡后面说的话自动有了屏蔽系统,只自顾自地检查着,时不时地问问林羡
“上楼梯的时候还疼吗?”
“很少了,但突然间发力的时候脚踝还会疼。”
“晚上呢?冷的时候。”
林羡摇了摇头道“最近没有过。”
……
末了,庄竹生给了林羡一个安心的回答“恢复的不错,再放几次瘀血就差不多了,但还是要注意…”
这次,林羡已经学会了提前抢答“不能过度锻炼,冬天注意脚踝部的保暖,防止再度受伤……”
说罢,还不忘补充一句“每次都是这几句话”
庄竹生不气反笑“是啊,遇上你这样不让人省心的病人,我怕砸了我们庄家百年的招牌。”
据庄竹生自己说,他家祖上从清朝开始就是宫里有名的御医。而他自己,前几年一身反骨,跟着那群想在外自己闯荡出一片天地的朋友一同出了国,只不过他们大都是学金融、管理类的,现下就是每天奔波在各个高楼大厦里,与他这个闹中取静开中医馆的人大不相同。
庄竹生换下了自己的工作服对林羡道“走吧,我带你去取药,顺便一起吃个晚饭?”
听见取药这两个字,林羡的脑子里不免冒出自家桌子上一个一个紧挨在一起的罐子,那里面装满了一颗颗的黑色药丸,一眼看去和鱼食没什么两样。更要命的是,它的剂量多以几十颗为后缀,一顿药吃完,连饭都省了。
于是林羡小声地朝庄竹生提了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这个药我也吃了这么久…它的剂量能不能减少一点……”
“一日三次,一次五十粒,没得商量。”
听到了庄竹生的拒绝,林羡毫不意外。好吧,其实她也没指望这件事能成,但拎着自己手中沉甸甸的袋子,林羡仍觉得自己前途渺茫。
兀地,庄竹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过了身,颇有些认真的开口道“要是你觉得太多的话,我直接给你配好药材,你回家之后熬药喝?”
林羡把自己的头摇的厉害。
还是老老实实地吃鱼食吧,自己熬出的药,实在太苦,她无福消受。
看到了林羡的反应,庄竹生看戏般的轻笑出了声,似乎对此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