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的眼神从陆扶里的身上移开。
两年她走得匆忙,从决定到收到录取通知书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没告诉任何人,一个人逃也般离开了京城。
直到林羡到达了家门口,陆扶里仍跟在她的身后。
林羡扭过头,看见陆扶里笑着道“我觉得,你应该需要一个帮手。”
陆扶里的眉毛上挑,笃定了林羡不会拒绝他。
林羡也果然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林羡不喜欢找家政来收拾,被一些不相干的人整理自己的东西,心理上总会觉得有些隔应。陆扶里从多年前就被林羡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这么多年竟也没变过。
林羡的屋子里最多的就是毛绒玩偶。
花滑比赛中,观众们为了表达对选手的喜爱,会选择在他们表演结束后朝冰面扔出为选手们准备的玩偶。
从前每次比赛结束后,林羡总会从拎着一大袋的玩偶坐上飞机。然后把它们一个一个的好好安置在家中。
林羡从箱子里好不容易翻出了一个几乎没用过的吸尘器,拿着它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而陆扶里则拿着抹布细细地擦拭着桌面、柜台。
两年没有回来过,那些摆在柜台上的奖杯和奖牌也落满了灰。陆扶里看了看着摆放着满满当当的奖牌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来一块一块的擦拭。
被林羡摆在正中央的是一块铜牌,后面还有一张被相框裱起来的大合照。陆扶里擦掉了相框上的灰尘。
2016年德布勒森。
陆扶里看着那张照片,他带着金牌,站在了林羡的斜后方。他努力回想着,那场比赛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当时他们去的人很多感染了当时匈牙利的流行病,上吐下泻的,有好几位队员甚至退了赛。或许是侥幸,他虽然也感冒发烧,但睡了一觉之后就好了起来。
而林羡则因为生病在短节目结束后只排到了第六的位置……
突然间,林羡在他身后出了声“干什么呢?干活的时候不要偷懒。”
陆扶里拿紧了刚才差点滑落的相框,展示给了林羡。
“怎么没有把金牌摆在中间?”陆扶里开口问道。
林羡接过了这张大合照。
“因为这个铜牌来之不易。”
陆扶里愣了下却又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会说这枚铜牌让你好好地出了口恶气。”
林羡和他对视后,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当时女单中,仅有楚宁和林羡进入了自由滑,楚宁排名十二,林羡排名第六。
“当时生病本来就难受,G国的那个选手还偏偏过来挑衅,她自己也只是排名第三。”林羡现在想起来那个场面还是恨不得回去骂她两句,还在场下的时候故意撞了楚宁,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你自由滑把她从铜牌上挤了下来,她肯定记住了这个教训。”陆扶里顺着林羡的话继续道。
林羡听了这话,心情都愉悦了,笑着说道“半场开香槟,她活该。也不枉费我吃了四片止痛药。”
陆扶里的表情一变“四片?”
止痛药的剂量,一般都是一到两片。
怪不得那次比赛回来之后她的肠胃一直难受,经常性的胃绞痛,林羡骗他说是生病的后遗症,他竟然还信了,到现在才知道,林羡骗他还真的有一手。
林羡自知说漏了嘴,把自己眼神从陆扶里的身上挪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迅速又说了起来“那次比赛G国一个牌子都没有,你都不知道,我拽着你带着牌子从他们队旁边走过去的时候她的脸色有多难看。”
“你的肠胃现在还总会难受吗?”
林羡忙摇了摇头“没有。”
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陆扶里。
林羡的肠胃一直都不好,吃止痛片吃的,又或者是喜欢吃冰淇淋的缘故。和陆扶里刚开始谈的时候,三天两头的就肠胃难受。
陆扶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每天就在她的耳边念叨“止痛片要少吃,尽量不吃。大冬天的不要吃冰淇淋。少吃辣椒……”
那几年,她的水杯里从来都是温水。有的时候还会被他硬拉着喝下黑乎乎的中药。
虽然她常常抱怨,但她的肠胃确实渐渐地好了起来,大晚上进急诊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林羡回答完,就没再听见陆扶里的声音。她又看着陆扶里,十分真诚地说了一遍“真没有。”
陆扶里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