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安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斜倚在榻上的白羽尘,撩袍就跪,道:“臣恭贺皇上……”
话还没说完,便见白羽尘起身,亲自将他扶了起来,余光一瞥,看到了他右肩的伤。
白羽尘眸中有些担忧,早没了方才的英气,音调都有些不稳,道:“你这是追刺客时受的伤?”
魏九安似乎刚发觉自己这处伤一样,后知后觉竟还有些疼。
魏九安眉心微蹙,道:“请皇上放心,臣……”
白羽尘打断道:“放心什么放心?”
随后将安烬唤进来,吩咐他去拿了最好的药膏来。
药膏送到后,白羽尘拉着魏九安坐下,随后想着他自己上药不方便,便等他脱了官袍、解了里衣后,用手指沾上药膏,轻轻涂在他的伤处。
魏九安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不忘正事,道:“皇上,臣方才……臣方才与那刺客交手时,听他说自己是受人差遣,恐怕这事背后令有其人操控着。不知皇上要不要再查?”
白羽尘一听见“另有其人”后,手上动作一顿,旋即恢复如常,道:“其实不必他说,咱们也早就看出来了。”
魏九安点点头,道:“但毕竟没有实质的证据。”
白羽尘却只是抬眸,朝他道:“这件事,关键不在于刺客。”
魏九安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怎么,道:“什么?”
白羽尘道:“宁太妃安排的人。她日日盼着我死,倒好叫她那亲生子上位。正好我们抓了刺客,反咬一口,拖了她入水便是,其余的,只需留着证据,早晚有用。”
魏九安道:“那这事儿……”
白羽尘叹了口气,道:“这刺客是你抓的,日后恐怕你也没法独善其身了,做好准备吧。”
魏九安却难得正经,道:“臣是皇上的侍卫,自当忠君,只要是对您有害的,臣自然也会将其清除。”
白羽尘给他缠上纱布,道:“罢了,多一份历练也是好的。若是宁太妃刁难你,我也尽力说情便是。”
顿了顿,他又道:“只是可惜了,我恐怕也说不上什么话。若我大权在握,也不至于活得这般卑微。”
魏九安微笑,披上官袍,道:“皇上说笑了。”
白羽尘抿了抿唇,还是没说话。
过了会儿,白羽尘宣安烬进来,吩咐了几句。不多时,安烬将一个小匣子呈了上来,朝着魏九安道:“魏侍卫,这是皇上的赏赐。”
魏九安连忙起身,道:“皇上……”
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白羽尘便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枚玉佩。
这一看便是上乘的好玉,色泽通透,就连雕刻的工艺也是独一无二。
这样的好物件儿,自然是价值连城。
魏九安连连道:“皇上,臣只是随口一说,并未想过向您索取。这样好的东西臣配不上,还请皇上三思。”
白羽尘拉过他的手,将玉佩放进他手中,微笑道:“你身为御前侍卫,每日为了我的安危出生入死,也实在是凶险。玉能挡灾,便求它能护你平安。”
顿了顿,他又道:“也求你我都不要忘了这一见如故的缘分。”
魏九安只好硬着头皮收下,拱手道:“臣……多谢皇上赏赐。”
须臾,白羽尘才道:“今日还有要事。你先去趟刑狱,去见影三。”
魏九安作揖行礼,领了旨意。
建章宫。宁太妃宫室。
今晚闹了一出抓刺客的好戏,宁太妃自然也没睡下,眼下也正倚靠着门框,望着月牙。
片刻后,她要等的人来了。
建章宫掌事姑姑芳仪小跑着过来,跪了下去,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刺客被活捉,事儿没办成。”
如白魏二人所料,刺客正是宁太妃安排的。
宁太妃似乎是自嘲地一笑,随后道:“活捉了?”
芳仪还跪着,道:“是。已经被押到刑狱了。”
宁太妃沉默片刻,才道:“让他死在刑狱。切记,事情不要做得太难看。”
芳仪道:“是。”
宁太妃砸了砸嘴,道:“真是奇了,本宫这回找的刺客身手算是高强,怎么能被活捉?”
芳仪眼珠一转,道:“听说,还是位新来的侍卫抓的。”
宁太妃疑惑,终于肯低下头,看向芳仪:“新来的?”
芳仪继续添油加醋,道:“正是。听闻是去年武举状元,现在任从二品侍卫长,名叫魏九安。皇上似乎很赏识他,今儿晚上还留他住在了圣辰宫偏殿。”
宁太妃喃喃道:“魏九安……还真是没听过。”
随后,她似乎想到什么了似的,笑道:“他既然想出风头,本宫就好好帮他一把。”
宁太妃看向芳仪,道:“刺客现在在何处?”
芳仪思索片刻,道:“已押入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