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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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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尘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只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他的手掌。

宣政殿。

白羽尘坐在龙椅上,魏九安则站在自己的椅子旁边,等待着和大臣们一同朝拜。

也不是所有大臣都能坐椅子,但魏九安身子弱,白羽尘就给他单独按了把椅子,与龙椅差不多,不同的是魏九安的椅子扶手上刻的是蛟和蟒。

很快,众臣撩袍叩拜,魏九安也一同叩首,与往日一样,忠诚无比。

众人平身后,白羽尘熟练地道:“各位爱卿今日可有政事要禀?”

本以为今日还是处理些琐事就能下朝,结果似乎要让他失望了。

御史台御史大夫康泯上前呈上奏折,叩拜道:“皇上,臣御史大夫康泯,与御史台各位大人联名上书,弹劾摄政王魏九安于顺阳四年推行的变法各项,以及魏九安本人。”

白羽尘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了些许,道:“你再说一遍。”

康泯的语气变得坚定,道:“臣弹劾摄政王魏九安结党营私、引起内乱、叛国通敌等,以及甲寅变法的各项已经不适应实行于大梁现状的原因,包括臣对照魏九安的奏折和文章,发现的种种不敬之举,请皇上过目。”

结党营私,这点宋楠已经弹劾过了,所以魏九安并不怕,只不过此时涉及到了变法和叛国通敌,魏九安就没法不在意了。

安烬递来奏折,白羽尘却扬扬下巴,道:“给子矜看,别拿来污朕的眼。”

康泯看出了白羽尘不信这些奏折的内容,默默给御史中丞俞杉递了个眼神。

俞衫会意,上前一步,跪在康泯身边,道:“皇上,臣提议,重兴旧法。且说甲寅变法。臣认为,变法中提到的不允许年老亲王掌权之事不应继续启用。年老亲王也是亲王,先帝有令,亲王等有功之臣可以适当掌握朝政之权,而变法中提到不允许年老亲王干政,臣认为,这与无理由削藩并无区别,不应推行,请皇上三思。”

魏九安也看完了折子,道:“朝政之事应尽数归属天子——也就是皇上。也不是将权力分散给亲王们,亲王们都有世袭之子,若是长此以往,兵权、政权都被分散,皇帝便是傀儡。”

俞衫道:“所以魏大人认为,亲王们没有权力获得政权吗?那既然如此,你如今一手遮天,又是怎么评判?”

魏九安从位子上起身,道:“我奉当今皇帝之意摄政,有印玺可证,诸位亲王也并非无理由削藩,而是确实不该掌握兵权,兵权应全部掌握在皇帝手中,而不是大范围分散。还请俞大人明白无理由削藩和控制权力掌握度的区别。”

俞衫嗤笑,道:“魏二不配摄政,野种竖子。”

魏九安一向是对于“攻击不了政治策略就攻击人身”这类有病的言论及其深恶痛绝的,便不再理了。

白羽尘开口,道:“寒门之身不配入朝为官吗?”

朝堂有一瞬间的安静,片刻后,康泯开口,道:“皇上,臣认为,变法的一些条项并不有益于大梁当今的发展,应该废除,以及一些条项引起了瑜王和睿王的内乱,臣还想请问魏大人,借以变法引起内乱,你是何居心?”

魏九安正面回答,道:“变法一定会触动世族的利益,这是古往今来都不变的一点,至于内乱,我有在变法里提出‘不满变法可以造反’吗?既然没有,那就是那些人本来就有不臣之心,只是被变法催动,从而释放。”

康泯道:“再此之前,各位亲王从无谋逆之心,反倒是此次变法,给了他们谋逆的机会。若是变法保留,日后便会有更多人谋逆,到时候大梁永无宁日,这便是你心中的‘太平盛世’?”

此时,上座的白羽尘轻咳了一声,道:“行了,若要争辩,下朝之后上折子,别在朝会上舌战,倒叫人笑大梁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是个只会嘴上功夫的草包。”

康泯和俞衫只好闭嘴,心里编排待会儿上奏的内容去了。

见众人安静,白羽尘道:“还有哪位爱卿要上奏?”

工部侍郎陆宣上前作揖道:“皇上,臣附议康大人之言。另外,臣陆宣弹劾湘王白羽昼结党营私、意图不轨,至于另一个贼人,正是徽州出身的陆明泽。”

白羽昼和魏九安同时面露惊讶。

白羽尘倒是知道陆宣是陆明泽之父,但再多也就不知道了。今日听陆宣这么一说,面露疑惑,道:“陆明泽明明是你的长子,你何故要弹劾你的长子?而且,陆明泽已经战死,你为何不早些上奏,偏要在此时弹劾?”

陆宣立刻跪了下去,假装抹眼泪,道:“皇上啊!陆明泽确实是臣的长子,然其不认父母,从未尽孝,从前也就既往不咎了,但臣也是万万没想到陆明泽竟有胆子图谋不轨啊!请皇上明察!”

白羽昼再也忍不住,开口道:“一派胡言!陆统领为国战死,有何不忠?有何不轨?!你既说我与陆明泽结党营私,你又是否空口无凭?!”

陆宣摸了摸眼角那不存在的泪,道:“老臣自然有。”

随后又看向白羽尘,道:“皇上,别的都不说,且说当年摄政王与陆明泽一同进京,陆明泽便没有从事正当行业,而是隐姓埋名成为了湘王府的护卫,连自己的姓名都是伪造的,经过御史台调查,当时的陆明泽已经常常与湘王殿下在书房密谋,至于具体内容,臣暂时不知,但臣相信有据可查,还请皇上允许臣继续彻查。”

白羽尘看向白羽昼,道:“羽昼?”

白羽昼作揖道:“皇兄,当时明泽确实来了臣弟府上做护卫,至于经常出入书房之事,是因为臣弟发现了他的姓名并非本名,故而询问,那段时间还差了一些关于他幼年经历的资料,所以经常叫他去询问,后开他请辞,想在宫里当差,臣弟也就放他去了,却不知这一段经历却成了意图不轨?”

陆宣道:“陆明泽与湘王殿下和摄政王都互相交好,从湘王府请辞后就去应选侍卫,可何尝不可疑?现在又有谁有证据证明湘王殿下和陆明泽并未密谋,也并未生不该生的心思?”

白羽昼道:“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我与陆明泽确实密谋?”

陆宣笑道:“臣自然有证据,臣府上有一位杂役,而此人也正是在湘王府当过差,亲耳听见过湘王殿下和陆明泽密谋。”

白羽尘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但如果是御史台铁了心要将白羽昼和魏九安等人都拉下水,那自然是极其周全的,若真要查也查不出什么。

陆宣看向白羽尘,道:“皇上,您要去审问此人吗?”

白羽尘摇摇头,道:“那就交由刑部来审吧,等有了结果再告知朕。几位爱卿方才上奏的诸事,以及地方政府要上奏的大小事宜,待会儿便在奏折里写清便可。”

陆宣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白羽尘也捕捉到了他的心思,道:“好了,各位赶紧写折子去吧。下朝。”

陆宣转头,突然和康泯对视,二人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计”。

下朝后,白羽尘知道今天自己肯定有很多事要办,所以没有逗留,直接去了圣辰宫。

魏九安却去了刑狱——

他想起了一位恩人。

刑狱。

魏九安平日说什么也不会愿意来的,但今日不一样,他最近的记性一直下降,再不来恐怕就忘了自己的恩人。

狱卒见他进来,上前道:“魏大人要找谁?”

魏九安认出他,他是自己蒙冤入狱的那段时间里看守的那位狱卒。

魏九安道:“崔十四。他就叫崔十四,因盗窃入狱。之前我在狱中起了高烧,他给我推脊柱,他还算是我的恩人呢。”

狱卒想了想,最终摇头,遗憾道:“魏大人所说之人,我倒记得。但是人死万事空,您见不到您的恩人了。”

魏九安一怔,有些不可思议,道:“是不是记错了?崔十四,他儿子重病,他没有钱,就去街上偷药,最后被抓,他儿子被埋在乱葬岗了,是不是……记错了?”

崔十四的妻子和孩子都死了,崔十四要是也死了,那他们家就没人了。

狱卒只好又说了一遍:“真不是我记错,崔十四真死了,去年冬天死的,染了溃症,脸都烂了。这样因为疫病死的不让葬入土中,还是我和几位兄弟将他烧了。”

魏九安道:“骨灰也没有了?”

狱卒点头:“病患死后什么都不能留着,直接扔了。”

魏九安只觉得心头被人狠狠一击,许久缓不过来,回去的路上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在他心里,崔十四是善恶参半的。

恶有恶报,但他的善报一直没来,也没等到魏九安来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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