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阳接通电话后把手机放到桌子里。
沈时乐:“打……”
“完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顾川阳就把手指放到嘴巴前,示意他不要出声。
沈时乐嘴角一抽。
[电话还通着?]
沈时乐只做口型,不出声音。
顾川阳点头。
不是,这也太离谱吧!
沈时乐翻开草稿纸,用书写代替说话。明明是课余时间,他俩依旧靠纸条沟通。
[你爸?]
[不是 他秘书]
真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回答。
顾川阳开始收拾自己书桌上的东西。他把书、本、笔放回书包,又拿出一个帆布袋,往里边装东西。其中就有这沈时乐见过的那个素描本。
[你收拾东西干嘛]
顾川阳从书包侧面又把笔拿出来。
[准备逃课]
沈时乐错愕,在纸上接连画几个巨大的问号。
顾川阳把手机拿出来,挂断电话,关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这是什么操作?”沈时乐越看越觉得对方有趣。
顾川阳说得坦然:“假装没电关机。”
沈时乐有些懵。
“你要怎么逃课?”
顾川阳已经为这件事谋划了两三天。
“你知道操场和教学楼中间有条小路吗?”
“知道。”
一条非常狭窄的小道,甚至没有办法让两个人并排行走。
顾川阳解释道:“我前天过去看,发现那里的栏杆有些破损。”
“你准备翻出去?!”沈时乐的表情可谓是丰富多彩。
“嗯。我往那放了把凳子。”
沈时乐百思不得其解。
“但你请假的话,她也会同意的。”
逃课这个行为太多此一举。
“我知道。”顾川阳把帆布袋系住,“就想单纯违反下校规校纪。”
蒋然一直期待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逃课一次。逃出学校的牢笼。
他的逃课目标就和千千万万个混小子一样,去网吧呆上一天。
不过在假期里偷摸着去过一次网吧后,蒋然嫌弃里面太乌烟瘴气,就彻底放弃。
这种行为跟这种性格似乎才适配,放在顾川阳身上,就显得太过于突兀。
沈时乐觉得顾川阳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在时刻姿势端正,张口闭口礼貌用语,从头到尾都规规矩矩的外表下,顾川阳藏着一个叛逆、不屑、自我的灵魂。
“没想到你还是个这么叛逆的人。”
“没办法。”顾川阳手指轻敲手机,“要不然我会疯的。”
沈时乐忽然有了好奇心。
“感觉你对‘逃课’这件事情很熟练。”
顾川阳承认道:“嗯。私立管的更严,天天和他们斗智斗勇。”
“你出去干嘛?”
“画画。”
“你好像很喜欢画画?”
“嗯,很喜欢。”顾川阳回答地很坚定。
一直听蒋然诉苦说想要逃课,沈时乐从来没有实质的触动。但看着顾川阳悄悄预谋好一切,他一瞬之间觉得这个举动充满意义和乐趣。
“可以一起吗?”沈时乐舔自己的后槽牙,“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川阳心脏好像停止了一拍。
“走,一起。”
沈时乐勾唇笑道:“不过我不打算逃课。三中又不是不让请假。”
他指着自己,接着说:“我,三、好、学、生。”
“那就去找严老师。”顾川阳忍俊不禁。
“不用,我有。”
沈时乐很快就从自己的书包夹层拿出两张请假条,并把其中一张递给顾川阳。
请假条需要姓名、原因、时间和老师签名。
顾川阳把最后的“老师签名”空下:“那签字怎么办?”
“自己签。”沈时乐说得理所应当。
“可以?”
“嗯,反正没人管。保安见到假条就能放你出门。”沈时乐提笔,丝滑地签字,“防止被发现,签我妈王蕊女士的名字就行。”
“不是‘三好学生’?”顾川阳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是啊。”沈时乐毫无愧色,“谁说三好学生不能请假。”
正如沈时乐所说的那样,保安只留下了请假条,并没有过多问询。
两个人很顺利的走出校门。
沈时乐在路边打车。
顾川阳看着身边的人对空车招手示意,问说:“要去哪?”
“爬山。”
出人意料的回答。
“我还拎着东西呢。”顾川阳把帆布袋举起来。
“额。”沈时乐显然是忘了这回事,“要不再回去放一趟?”
总共也就五六支笔和一个本。也太多此一举。
顾川阳:“算了,也不重。”
三中地理位置算得上处在繁华阶段,因此打车很方便。
沈时乐关上车门。
“去仙行山。”
司机师傅很是健谈,看着他们穿着校服,疑惑问道:“你们这是请假出去玩啊?”
沈时乐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我们去完成学校布置的摄影作业。”
“噢,好学校就是活动多啊!”
顾川阳对沈时乐胡说八道的能力深感佩服。
沈时乐提醒对方道:“对了,我身上一分钱没有。”
“什么意思?”顾川阳无奈地歪头,“还得我付车费?”
“嗯。应该是个二十几。”
顾川阳认命地把关机的手机重新打开。
沈时乐看一眼自己的手表,再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天色。
他询问司机:“师傅,你能把我们送到半山腰吗?”
师傅爽朗地笑着说:“没问题。不过最多就把你们送到中间,在往上就需要你们自己走啊!”
“谢谢。”
顾川阳好奇道:“不是说要爬山?”
“如果咱们是四点半来的,就从最底开始爬。但是现在来不及。”
“仙行山根本不高。你们就是现在从下往上爬,也能赶得上在天黑之前登顶。”司机插话道。
沈时乐礼貌回复:“知道了。谢谢。”
顾川阳的重点完全在沈时乐的话上。
“来不及什么?”
“你怎么也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沈时乐避而不答,“到顶你就知道了。”
虽然说是“半山腰”,但出租车其实已经把他们送到四分之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