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音闻言看着她的身影迈步。她走至沈颜身旁,伸出手抱了她。顾知音敛着眉,面上带着些许疲倦。沈颜本是面朝着窗外,此刻偏过头来,眼眸中是面前女子这张带着淡淡倦感的俏脸。
“累了吧。”沈颜抚着她的肩,在她耳边轻轻道。
顾知音将头枕在沈颜之肩,她细着声音开口:“阿颜,我不累。”
沈颜听着她的声音散着慵懒的随意感,心头一股暖流趟过。她挪着步子,自木桌取了水过来递给顾知音。顾知音接过瓷碗,慢慢喝了几口。沈颜凝眸看着她,出声:“我们回花柳楼吧。”
顾知音应声,点点头。顾知音放了瓷碗,牵着沈颜往旁边的花柳楼而去。夜深,两人洗漱完歇着,沈颜躺在床榻上,双眸中的雾色沉沉,她偏过头面对着顾知音,启唇:“今夜我一直在琴房旁候着,听着你和那个人谈话。”
顾知音闻声笑了笑,她朝着沈颜的面庞凑近,语气中带着戏谑的味道:“怎么,你还偷听我和别人谈话。沈姑娘,你这个习惯不太好。”
沈颜垂眸看她,不理会她口中的戏谑之味,继续开口道:“我候在琴房旁听着,你和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入了我的耳朵。”
顾知音略微侧了侧头,浅声道:“哦,是吗。沈姑娘,你都听见了。那你倒是说说,我和他都说了些什么。”
沈颜合着双眼,淡声道:“我听见你和他谈论曲谱和歌艺,你们谈得很是投缘,房内的琴声悠扬动听。”
顾知音此时止了她的话,她弯弯眉头,道:“沈姑娘,这话说得怎么有点吃味之意。”
沈颜仍旧是闭着眼,她朝里侧偏了偏,平声道:“我没有。”
顾知音闻言略微向上扬着眉,开口道:“我知道你的,你从来都不会吃味。”
沈颜动了动头,没有再出声。
两人沉默着,余夜静默漫漫。
第二日清晨,沈颜在楼中静坐调息,突然体内传来阵阵痛感,被虫蛊撕咬的痛楚一点点积攒起来,她运起全身的力道压制着这股侵袭感。但这血蛊因声而发,从远处一点点飘过来。
秦尚辉手持着木笛在暗处吹奏着,他寻了好久沈颜的踪迹,终于在这座咸宁城内发现了她的影踪。他花了几年功夫将沈颜磨练成了一个杀手,在去双林谷之前,她是他身边得力听话的工具。他所持的血蛊,这世间无人可解,离了他的药物,身中血蛊之人会遭受百般折磨,局势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没有放弃,一路寻着沈颜到了此处。
沈颜身体受着这笛声之唤,双目瞬间变得血红。她此刻的身体不受控制了一般,摇晃着往笛声发音地而去。她按着眉骨,抬步行了一里地。笛声在此地停了,她抬眸,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茂密幽深的竹林,竹林中风声不断,偶尔传来一两声幽叫。
她立着身,抬头朝着竹林中寒声道:“秦尚辉,你出来。”
秦尚辉闻声眉头皱了皱,他把玩着手中的木笛,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只是一阵子未见,怎么现在连主人都不叫了,一点都没有礼貌。”
他的声音先至,沈颜凝眸看着面前的这片竹林,她循着声音之向朝着一处运起剑来。玄剑破空而出,带着凌厉的剑势朝着藏身之人刺去。秦尚辉被这凌厉的剑峰所逼身体朝后移了几步,他好不容易稳住身,脸上已经有些显而易见的恼怒之色。
沈颜紧蹙着眉,她手持着玄剑不给秦尚辉丝毫喘息的机会,剑峰所到之处,皆指向他的要害,带着夺命之势。他的脚步被刺过来的剑乱了阵脚,面色凝重的飞速握着手中之笛吹奏了起来,笛声在这一片竹林中响荡。
沈颜持剑的手闻声颤动着,她立身在地,只觉得此刻体内啃咬着千万只蛊虫,她无法控制体内蹿涌的戾气。她抬起眸来,双目沾着可怖的寒光。
“秦尚辉,你可真卑鄙。”沈颜怒视着面前站立之人,开口道。
秦尚辉闻言只是摸了摸脸,面上露出无耻的笑容,笑道:“卑鄙,什么叫卑鄙。”他朝着沈颜走近了两步,手持着木笛接着吹奏。
这笛声宛若夺魂令一般,如尖刀深深扎进她的体内。血蛊发作极具杀伤力,她垂首,禁不住这耗磨,唇间流出汩汩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