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姳抱着茶壶眼睛逐渐发直,腕间听环被透过来的光洗净,通体发着翠光,
难怪近日在心魔关内没有碰上过一个修士,原是都死光了,
剩一些没能力的和其他板块的,
听对面这些人的说辞,淮安版图死的修士格外多,并且好像已经断定作乱之人是她。
黎姳内心发苦,
魔域内会魔杀的红衣女子可不止她一人,
据她所知,月未沉就算一个,
她想,兴许腰间佩戴的根本不是藤鞭,而是倒挂的藤蛇。
“不止。”
大伙的目光焦聚在黄衣少年身上,他正色继续道:“多半不止一人。”
“尚宫家的二公子虽身中魔杀,但体内血种并未发作,他是左脸削肉,双目剜出,气尽而亡。”
“他死的时候双手捂鼻,活活将自己闷死,看起来像是自杀。”
“哦对了,他颈侧还附着着一片毒纹。”
有人一脸困惑,还是不明,“什么意思?”
“他中了川花毒。”韩惊竹低声解释,
“他体内至少有两种邪术,而川花毒的邪性要比魔杀更为凶猛,直接冲破血种禁锢,毒素蔓延血脉,集聚咽喉,中毒者只要呼吸一次,毒素就会加快侵蚀……”
“所以他会捂鼻,宁愿气尽,也不远忍受毒素袭身的煎熬。”
白衣老道忿忿不平:“阴辣至极!”
“所以你觉得杀害二公子的是莽邢见笑?”
韩惊竹:“不可否认。”
莽邢见笑,魔门阕宗宗主,断手鬼面,川花化身,最会操控人心,善用凡人的善心杀之,而这川花毒便是他体内独有的毒。
“大家近日还是尽量远离红衣女子,尤其是佩戴软器的且形迹可疑的。”
“那莽邢见笑如何防?”
蓝帽散修仰头:“随身多带些大蒜。”
“什么?大,大蒜?”
面对旁人的惊呼,蓝帽散修整理了一下脖子上挂着的一串蒜,很是满意,
是的,就是大蒜,你没听错。
他仰脸傻笑:“川花怕大蒜,鬼也怕大蒜。”
阁楼上还在议论,
“你说这些魔头赴仙盟作甚?”
“当然是想抢而今大伙翘首以待的东西。”
玉坤引。
……
黎姳站的有些累,她俯身撑住红阑干,松一下酸软的脚踝,
心中不由念出两个名字,月未沉,莽邢见笑……
她俩出现在这绝非巧合,
莽邢见笑这鬼家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比月未沉还会仗势,如今魔域内宿吾得势,他就开始谄媚献殷勤,总爱抢着在宿吾底下做事。
不知他会何时变卦,但而今看来,莽邢见笑算是宿吾的半个兵,
换句话说,他们二人此次赴仙盟极大可能是敌非友。
宿吾,宿吾啊宿吾,你到底想干什么?
“伤势还未痊愈,不要乱走。”她正想的出神,突然被身后窜出来的这句话吓了一跳,
黎姳转身之际,茶壶从掌心滑脱,
纥骨颜及时伸手一捞,稳稳接住,“你在干什么?”
黎姳心下一紧,她将茶壶抱过来,故作镇静,“没水了,我渴,出来找水喝。”
纥骨颜欲张口,却被黎姳打断,“倒是你,你去哪了?也不跟我说,害我一人留在屋里没人说话甚是无聊。”她这番反问直接扼住纥骨颜的喉咙,让他半响说不出一个字。
纥骨颜迟疑了一下,决定解释:“我去给仙盟引路了,考虑到你身上有伤,不宜多走动便没叫你。”
话音刚落,
“仙盟的人来了!!!”
在对面此起彼伏的惊呼中,仙盟弟子踏至大厅,说是要找通关者,
纥骨颜立刻领着黎姳往楼下走,
二人与仙盟对交期间,不时有外人议论,
“在淮安参赛的修士都死的差不多了,独留这二人……”
未免也太过凑巧了。
仙盟弟子躬身道:“恭喜二位步入决胜关,洞府有客居,可暂且休整,随我们来吧。”
“有劳。”
……
客居清静,心魔关四个板块的通关者全部聚在此处,加起来约莫不到十人,
小溪滑过碧阶,似圆润玉珠滑落急湍溪流,溅出水花,激起道道涟漪。
纥骨颜正坐在溪边,看着铁剑发呆,
有惊存的兽皮已经被仙盟悉数收回,只留下一柄铁剑,高阳毒辣,照的剑身发烫,
黎姳刚从房间出来,脚步慢慢停下,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没再笑过,黎姳能清楚的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异常低落,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黎姳记得在百兽林初见他时,他并不是这样。
目光缓缓略过纥骨颜手中的铁剑,
因为小童修?
她想多半也有其中原因吧。
“纥骨兄,好久不见,可有想我?”
从假山忽然冒出一个蓝影,他蹦到纥骨颜跟前,将自己斜挎的布包整理一番,
黎姳看清楚来人,是客栈那个蓝帽散修。
她也是来客居后才知,蓝帽散修的心魔关在别的板块,拳脚功夫不怎么样,
也是命好,跟团抱了个大腿,直通决胜关。
另外,好巧不巧,他和纥骨颜还恰好相识,
“……”纥骨颜瞥了对方一眼,仿若无人。
蓝帽散修见他没理自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提醒道:“诶,你那药还没给钱呢。”
合着是来讨债的?
纥骨颜收剑,点头会意,“哦,叙旧完了,该说正事了。”
蓝帽散修抬手一挥,郝羞掩面,故作姿态,“说这话……”
纥骨颜:“傅老明确说过他是赠我的。”
蓝帽:“唔……”
“虽说我师父他老人家不要,那是他缺心——心善,这不万事都要讲求个有来有往,你说我们又不是开慈善堂的,也得养活一帮子人不是?你——”
纥骨颜:“程三手,你我交情如何?”
“还行吧,也是有过命的——”程三手突然反应过来,他往后退几步,急于撇清干系,“别给我套近乎!我不吃这一套。”
纥骨颜受不了对方的纠缠,只好开始掏腰包,
他摸索半天,将钱放置程三手手心,
定睛一看,
两个铜板,
程三手:“就这?”
纥骨颜:“嗯,就这。”
他两手摊开,开始有一番耍无赖的迹象,“好了,我现在身无分文,只有烂命一条,想要的话拿去吧。”
“谁要你的命?我要银子!”程三手气的直跺脚,来来回回在他身边转悠。
溪水岸边的两人还在掐胡架,彼时黎姳忽然想起自己应该需要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