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匆只披了件衣裳就来了,邹旎躲在被惊醒的鹰兄身后,眯着眼看着这满屋子的人偶,那可真是一应俱全啊,那女老少都有,全在这屋儿。
方匆看到这场面一瞬间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对身后的人下命令道,“将二当家给我叫来!”
邹旎开口,“当家的,大晚上睡觉,你搞这么一出,是人都被吓死了。”
“真是对不住,我们二当家上山前的爱好就是这,兴许她一个不注意,傀儡跑了出来。”
他话音未落,一声娇嗔从门外传来,“哎呀!这不是我的宠物们嘛,怎么都在这儿啊?”
方匆脸黑的如同锅底,“你这是做什么!?”
六娘扭扭身子,鼻子动了动,不知道嗅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沓纸片符,挨个将其贴到屋里每位傀儡身上,边贴边说,“我们寨子里平日的活计都是傀儡来干,大家也不用怕,今晚她们可能受了刺激。”说到此六娘状似无意地瞥了瞥邹旎。
“快带下去,都惊扰了我们的客人!”方匆处理的雷声大雨点小,经过昨晚谈心,邹旎还以为这人是个性情中人呢,这么一来,在寨中豢养这么多的傀儡,他明明知道,也默认,那么对于什么狗屁反“帝皇”的言论就要重新评判了。
邹旎重新入睡,感觉房间里确实少了人,但不像傀儡,好像活人也没那么多了,越想她越睡不着,翻来覆去几个转身,等大家重新陷入沉睡,她披了外衣重新起来,拿了剑就往出走,这寨子的灯到了晚上只亮紧要的几盏,邹旎带着鹰兄做贼似的往亮灯多的地方走。
“六娘,你的傀儡是怎么回事?”方匆质问道,寨中的傀儡一项采用最稳妥的纸片符来操控,没有丝线的刻板也没有其余方法的不稳定性,按理来说不会出现今晚这种情况,还差点坏了大事。
方匆将心放回肚子里,好不容易给大家洗脑了多半天,这下傀儡一出来全白费,届时他还怎么将帝皇给吸引上山来。
六娘瞧了眼面前这位单纯过头的寨主,心思一转,靠了上去服了软,“大当家的,这件事是我不好,今晚我本想再做几具人偶来着,谁知那些符竟不知怎的一下都失效了,此时怪我,明儿我们再给大家解释解释就好。”
方匆人善,也并未多怪,只是又好好嘱咐了几句便回了屋。
六娘等方匆人彻底走了,才慢悠悠地在屋子里踱步几个来回,大约半盏茶后,她轻缓地卸下自己的左手,将手臂塞进柜子上一盏琉璃花盆中,掰扯几个方向,一扇密道门打开了。
躲在窗外的邹旎和鹰兄豆大的眼睛对视一眼,邹旎妄图想从对方的眼神中获取某种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消息——未果。
那六娘竟不是人?邹旎看那木头手臂,像是晚上在她房里那些傀儡,但是......六娘另外的一只手却还是人手,难不倒她是个半人半偶?
门刚一打开,两具尸体便倒了出来,邹旎定睛一瞧,其中一具竟然是上山时坐在她旁边吃饭的那位妇人,对方的四肢已经不见,代为替换的是四根木头。
另外一具邹旎认不出,但细想一下,想必也是寨中人,这个六娘原来那会儿是要将她也抓走?
密室门彻底打开了,六娘脚下生风,将那两具尸体搬到一旁,将手重新安回自己身上,冲着黑暗处俯身一拜,“师父,虫母找到了。”
“嗯,过些日子你师兄就要回来了,虫母不着急,等山下的人打上来,届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黑暗中的人开口,但是邹旎因着光线的原因什么都看不清,她便往前凑了凑,可是身子刚一动,旁边的鹰兄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扑腾了一下翅膀,邹旎思绪便是一紧,被发现了!
“是谁!?”六娘厉声道,邹旎慌不择路,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鹰兄来不及指点,只得掀开猎鹰的翅膀根,两腿一跳,老鹰孵小鸡似的躲了进去,六娘出了门发现竟然是只鹰,旁边没人,也放了心,邹旎长呼一口气,在鹰兄翅膀下点了点,意思是带着她回去,这地儿不宜久留。
可是猎鹰再次误会了她的指令,驮着她大摇大摆地进屋了,屋里俩尸体还大喇喇地摆着呢。
六娘:......这鹰也太狂妄了!
邹旎欲哭无泪,她也不想哒!
但还没等她挤出虚假的眼泪来时,鹰兄这个角度却叫她好好地瞧见了密室里头的东西——那是一方大柜,上面只有一座神龛似的东西和零星几件供奉之物,而神龛里有座像,人物的刻画栩栩如生,雕刻之人让她凭空产生一股熟悉感,但最令人窒息的是石像背后一块木牌,上书:白目星君。
更可怕的是,六娘这位疑似伪人方才还在叫这个石像“师父”!
邹旎隔着鹰兄细密的羽毛与那石像对视了一眼,下一秒浑身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石像竟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