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澄的手指紧紧攥着窗帘,透过缝隙注视着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宋泽鹏还站在那里,黑色羽绒服的帽子被风吹落,露出乱糟糟的头发。他时不时跺脚取暖,却固执地不肯离开。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宋泽鹏:「我可以等一整天。」
薛澄深吸一口气,胸口发紧。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打不出回复。她该说什么?责怪他不该来?假装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还是...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澄澄?你醒了吗?"是秦时月的声音,"我带了粥和包子。"
薛澄匆忙拉好窗帘去开门。秦时月手里提着早餐,身后还跟着李木瑶和周书悦,三人脸上都带着微妙的表情。
"感觉怎么样?"李木瑶递过一杯热豆浆,"昨晚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薛澄接过豆浆,热度透过纸杯传到掌心。"我...记不太清了。宋泽鹏真的来了?"
"何止来了,"周书悦翻了个白眼,"简直像演偶像剧一样冲过来,那眼神跟丢了魂似的。"
秦时月坐到薛澄床边,表情严肃起来:"他今早发消息问我你的情况,说在楼下等你。你...要见他吗?"
薛澄低头搅动着豆浆,热气氤氲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苍白的脸,红肿的眼睛,乱糟糟的头发。这副模样怎么见人?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一次道歉就能解决的。"
"但至少他来了。"李木瑶温和地指出,"而且看那架势,是真心悔过。"
薛澄想起宋泽鹏最后那条消息——"那个音乐盒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就像我的心一样。"这句话在她脑海里回荡,像一把钥匙轻轻转动着心锁。
"我...先洗个澡。"她最终说,避开了直接回答。
热水冲刷着身体,却洗不去心中的纠结。薛澄闭上眼睛,任水流拍打脸庞。她想起宋泽鹏做音乐盒时手上的伤痕,想起他每次看她跳舞时专注的眼神,也想起争吵时他冷漠的语气和那句"那就分吧"。
擦干身体,薛澄换上干净的衣服——简单的牛仔裤和米色毛衣,没有刻意打扮。她站在窗前再次偷看,宋泽鹏还在原地,现在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雅:「薛澄,你今天没来训练?陈墨问你要不要调整下周的排练时间。」
训练。薛澄完全忘记了这回事。自从分手后,她再没去过舞蹈社,连林雅的消息都没回。而现在...如果和宋泽鹏和好,舞蹈又将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问题。
她回复道:「抱歉,今天有事。下周训练我会准时到。」
发完消息,薛澄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她拿起外套和围巾,在室友们惊讶的目光中走出宿舍。
"我去见见他。"她轻声说,更像是告诉自己而不是通知别人。
十二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薛澄将围巾拉高遮住半张脸,慢慢走向宋泽鹏。他背对着她,正在看一张纸,肩膀微微耸起抵御寒冷。
"宋泽鹏。"
宋泽鹏猛地转身,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被担忧取代。"你...还好吗?头还疼不疼?"他小心翼翼地问,声音因为寒冷而有些颤抖。
薛澄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冻得发红的鼻子和耳朵,还有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他到底等了多久?
"这是什么?"她指了指宋泽鹏手中的纸。
宋泽鹏犹豫了一下,递给她:"想对你说的话...怕到时候忘词。"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有些地方被反复修改,薛澄粗略扫了一眼,从道歉到解释,从回忆到承诺,事无巨细,甚至包括音乐盒每个细节的特殊含义。
"你...真的写了这么多?"薛澄的声音微微发颤。
"凌晨三点写完的。"宋泽鹏苦笑,"其实还有更多,但觉得太啰嗦就删了。"
薛澄将纸还给他,不知该说什么。这份用心,与争吵时的冷漠判若两人。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好吗?"宋泽鹏指了指不远处的食堂,"那里暖和。"
食堂里人不多,他们选了角落的位置。宋泽鹏从纸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倒出热气腾腾的液体。"醒酒汤。"
薛澄接过杯子,熟悉的香气让她鼻子一酸——这是上次她生病时宋泽鹏送过的汤。
"关于音乐盒..."宋泽鹏开口,声音低沉而诚恳,"我错了。我以为只要你的那个最特别就够了,没考虑到对你来说'独一无二'的重要性。"
薛澄小口啜饮着热汤,等待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