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一树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家具布局,多多少少有些情绪涌上心头,他回头看向乔雩溪,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他拉着乔雩溪往主楼走去,从主楼上到阁楼,阁楼狭窄,平时是楼家人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上面有个天窗,月光从天窗照射进来,楼一树将天窗打开,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两人并肩坐在楼顶,俯视着古镇的夜晚风景。
“你好像很熟悉这里。”乔雩溪看着楼一树的侧脸,楼一树眺望着远方,眼神有些迷离。
听见乔雩溪这么说,楼一树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回过头朝他淡淡笑了起来,眼眸里闪烁着如水光荡漾般的波纹,这抹笑简直比高挂的明月还要温柔。
与此同时,乔雩溪也明白了,楼一树不想说。
既然不想说,那他就不问,他尊重楼一树的想法。
“一树,你看!好多星星。”浓云散开,满天繁星映入眼帘。
楼一树微抬下巴,微微张大了嘴,也被这片天空吸引。
星星一闪一闪,乔雩溪扯了扯楼一树的袖子,“你看!天兔座!”
“什么?什么天兔座?”
“右边右边,你看那几颗星星,连起来像不像一只兔子?”乔雩溪伸手指向天空。
楼一树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去,还真看到了那所谓的天兔座,“真的是!好神奇。”
“那边,那边还有。”乔雩溪又引导楼一树往左边看去,那边星星较为密集,“你看那些星星,连起来像不像一棵树?”
楼一树往那边看去,看了许久,迷迷蒙蒙的,他好像真看到了一棵树,兴奋道:“真的有!那是什么座啊?”
乔雩溪咧着嘴笑了出声,贱兮兮地说道:“一树座!”
“好啊!”楼一树立马就反应过来乔雩溪在逗他玩,他气鼓鼓,伸手去扯乔雩溪的脸,“在这里等着我呢!又玩我!天兔座也是唬我的?”
“哈哈哈哈哈——”
被扯脸的乔雩溪不退反进,边笑边往楼一树身上蹭,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手上占尽了便宜,嘴上求着绕:“天兔座是真的!是真的!”
楼一树摸着乔雩溪的眉眼,对他的眼窝甚是好奇:“你这里好深啊。”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对比之后才发现他自己的眼睛远没有乔雩溪的立体。
楼一树长得古典,他的眼睛大且锐利有神,骨相皮相都有东方韵味,美丽大方,相比之下,乔雩溪的面部折叠度以及立体度更高,他们俩在面相都不是同一种风格,自然不能对比。
可楼一树不这么认为,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够阳刚,“你长得比我好看。”
乔雩溪听到他这话瞳孔都地震了,这是谁给楼一树的错觉?
“一树很好看。”他从未如此认真的讲述一件事实。
“嗯~”楼一树摇摇头,嗓子里发出反对的哼声,他觉得乔雩溪在哄他。
这给乔雩溪气的,他直接上手把楼一树的脸捧在手心里,他脸蛋上的嫩肉挤在脸颊上。
乔雩溪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扫描了一遍他的脸,找不到一丁点瑕疵,精致的眉眼,嫩红的唇,高挺秀气的鼻梁。
在他的脸上都是那么的刚刚好,长在他的心趴上了。
“楼一树,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没有之一。”
“真的吗?”楼一树眨巴眨巴眼。
可是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还有个楼青台呢。
他试探地问出口:“要是有个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呢?”
乔雩溪瞳孔二震,这话是啥意思啊?他瞄了眼楼一树,心想,这是在考验我的忠心吗?哦!这是我表现的机会!
“那也是你最漂亮,有人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卧丨槽!这回答,一百昏啊一百昏!乔雩溪在心里沾沾自喜,我就是天才!天才!!!
然而,楼一树听到乔雩溪这么说,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的心脏好像突然掉进了冰冷的雪地中,紧皱着眉,嘴巴立马瘪了起来。
在乔雩溪眼里他是楼青台,那他这话说的不就是楼一树,也就是自己,恶心吗?
乔雩溪看见楼一树这反应,整个人立马就不好了。
说错话了?哪句错了啊?怎么看起来要哭了?
乔雩溪一瞬间慌乱了起来,呼吸急促,手足无措地解释:“我,我不是说你恶心,我是说那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他跟你一模一样也不是你啊,我……”
乔雩溪的脖子传来刺痛。
越解释楼一树的脸越黑,他一口咬住了乔雩溪的脖子,不让他继续说了。
刚刚楼一树的心脏只是掉到雪地上,现在听完乔雩溪这么说,直接就是在雪地里滚了两圈。
彻底凉了。
“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楼一树松开口,他的心情格外的糟糕,好歹还是强忍着没有哭,苦涩还泛着酸,“我不见了……”
“找到你,就算把地球翻个跟头,我也会找到你。”
乔雩溪笃定地回答,没有任何的思索。
他找了楼一树这么久,从最开始的一见钟情到现在的步步为营,就算真如楼一树所说,他不见了,他就算是动用所有的资源,也会找到他。
楼一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乔雩溪的肩头。
两个人就这么无言的依偎着。
乔雩溪用脸蹭了蹭楼一树的头顶。
过了这么些天,要说乔雩溪的心态没有改变那是不可能的,最开始,乔雩溪觉得自己喜欢楼一树,是因为楼一树救过他的命,说的难听一点,甚至里面还有吊桥效应在作祟。
在一起的七八个月的时间,他也会偶尔自我欺骗,骗自己应该爱上楼青台,但很诡异,他没有一丝的悸动,就连楼青台拿他的钱去做了什么,他都丝毫不关心。
或许是自己已经对那场大火里的英雄祛魅,或许自己已经不爱了,他没想到自己是这么薄情的一个人,直到他将楼一树从河里救了起来,他想,这算是彻底扯平了,他彻底自由了。
可在此时此刻,乔雩溪嗅着鼻尖楼一树发丝的清香,他一想到楼一树的脸靠在他的手心,轻轻歪头轻轻笑,乔雩溪的多巴胺就跟疯了似的,呈指数形式分泌。
就连楼一树现在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他都舒服得想落泪。
这短短的两周时间,他好像重新认识了一个人,重新认识了一遍楼一树,这两周随便抽出一天,不,一时,一分,一秒,都能顶过那虚无缥缈的,用四千万的纸币叠加起来的七八个月。
明明他们现在还是伴侣的关系,但他就是不敢光明正大地逾矩半分,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好像是在漂亮的艳阳天,绿草蓝天的阳光底下,那五彩斑斓的泡泡,他可以尽情的欣赏,可一旦用手去触碰,这个泡泡就碎了。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局,乔雩溪的眼眸渐渐阴沉下来。
两人都在心里想着自己的小心思。
……
回到了久违的公寓,楼一树将大棉袄换成衬衫和薄外套。
随着综艺的大爆,楼一树的博料粉丝已经突破了一千万,他现在出门得全副武装,帽子墨镜和口罩。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偷偷摸摸。
趁着这几天不用录制,楼一树先是向导演预支了一些片酬,然后前往医院探望楼青台。
推门进入病房,护工此时正在病房内放最新一期旅恋。
见到楼一树来了,她立马笑开了花,站起身来把凳子让给楼一树坐。
“楼先生,我没想到你是明星,怪不得这些天不见你来。”护工牵着楼一树的手,语气有些激动,“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
“我……”楼一树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出名的麻烦,而且他也不能给护工签这个名。
一是不知道该签楼一树还是楼青台,二是签了名跟楼青台的字迹不同,恐有隐患。
“我跟你合个影吧。”楼一树选了个折中的方法。
“诶诶!好好好。”护工开心坏了,她要把这个合影发给儿子看看。
跟护工合完影,他照常让护工先在外等着。
楼青台对比之前又消瘦不少。
他坐在楼青台的旁边,像是把他当成树洞,絮絮叨叨说道:“我有点不想出名了,现在出门很麻烦。”
“我们第二期去了燕朝古城,那是我最熟悉的地方。”
“其实我觉得乔雩溪挺好的……”
说到这,楼一树突然就停顿了下来,不再继续往下说。
因为他意识到,或许对楼青台来说,自己这句话非常的伤人心,毕竟乔雩溪是楼青台的男朋友,而自己现在是在鸠占鹊巢。
剩下的时间楼一树也再没开口,他就这么静静地枯坐在楼青台的身旁。
或许是被子盖的太厚,楼青台的额间冒出一点点的细汗。
习惯使然,楼一树的身上始终都带着一块手帕,他将手帕取出,轻轻地摁压在楼青台的额头,眉间,将他的汗一点点地擦干净。
他将手帕放在床边,又将护工的毛巾过过冷水洗干净,帮他擦擦手,擦擦脖子,不一会儿,楼青台的汗也不再流了。
做完这一切,楼一树跟上次一样,将楼青台的被子掖好,离开医院前将楼青台有些流汗这件事告诉护工,让她再帮他擦擦身子,换个衣服。
却不知道,刚刚还静静悄悄躺在病床上的楼青台,手指猛地颤了一下。
他的眼皮微微抖动,连带着眉头也缓缓皱起。
突然!
楼青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