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整个春满堂就空了下来。
老头儿气呼呼,半天才平复下心境,站起来拿起一旁的医书打算回去药台的时候,余光掠过了什么,脚步一顿,整个人停了下来,不可置信转过身快步走了过去,竟然有几分手足无措之感。
“天不绝我啊!!!面色红润光泽,明堂润透,唇色淡红匀和,肾气充盛于面,身形匀称……完美……个子…高是高了些…”正感慨着,他又伸出手摸上“少女”的手腕,一丝灵力探进去,闭着眼感受着少女的脉搏,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道,“脉象和缓有力,血海充盈,胎元易固,好,好苗子,好苗子!”
在老头儿没注意的时候,他嘴中的“好苗子”慢慢睁开双眼,目光冰冷看着他,玄凛一眼就认出这人的是身份,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松取下老头腰间的令牌。
难怪老头有灵力,是因为有不受禁制控制的令牌。
见老头神叨叨念半天,还不睁眼,玄凛也没耐心等待了,直接把手缩了回去。
老头儿正把着脉呢,手里的手突然消失了,他睁眼正好对上玄凛一双桃花眼:“我道无虑山近些年徒弟的水平越来越不行了,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小老头儿,你在这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嗯?药师隐?”
药师隐,无虑山山主。
药师隐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一退,摔倒在地上、腰间令牌不见,他的灵力使用不了,只能伸出手指颤巍巍指着玄凛,嘴中颤声道:“你,你,你,我,我,我……”
“无虑山的药师隐,原来也是个哑巴啊?”玄凛盘腿而坐,眉眼带笑,支颐托腮,言笑晏晏,实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但此时任谁也能看出这不是女人,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闯到我春满堂来!”药师隐可怜又无助,颇有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意味。
“呵,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不过你说要是那秦暮知道你这位无虑山的主人在她仙游搞这些,你的无虑山……还保得住吗?”
屋外天光微亮,逆光之下,玄凛嘴角微抬,虽然是在笑着,但在药师隐的角度看来,像是笑面罗刹,实在可怖,竟直接把人吓晕了过去。
……
玄凛有点无语,实在是没想到这药师隐的胆子竟然这么小。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刚才老头儿喊的那两声把人喊来了。
玄凛不紧不慢站起来,长袖一挥,两人便原地消失,进来的人扑了一个空。
·
“哎,十三,你怎么了?”十一转头,就看见自己家兄弟一脸哭唧唧。
隋云揉了揉眼,擦去眼角不由自主流出的泪,但怎么擦都擦不完,只能摇了摇头。
“我说,你不会又想起那些五哥的那些事情不开心吧?”十一无语,十三就是性子太软了,他安慰道,“你想想,我们当初能出颠沛流离的日子里渡过来,还被主人选中,现在不缺吃不缺穿,小小男人算什么?啊?!咱们现在的日子多好啊~”
说着说着,十一感慨起来。
隋云瘪了瘪嘴,声音哽咽,指着十一身后的蝶蛹问道:“他……他是谁?”
十一回头,眨了眨眼,摸着下巴:“哦,这位应该是那位医师点名要的人,咱们也怠慢不得,行了,你别哭了,怎么今天像个女儿家,哭唧唧的,天快亮了,动作快点!”
感谢这十三的恋爱脑人设,这十一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以为十三还在难过。
“给你时间,收拾下自己情绪,主人对我们这么好,千万不可以坏主人的事!”说完十一拍了拍隋云的肩膀,去下面继续喂虫子了,隋云直愣愣看着蝶蛹里的人,无数曾经在面前闪过:
“小东西,受伤了,我就勉为其难养你两天吧。”
“阿雀,来。”
“业由心造,虽行于杀,而断一切众生苦恼,鸟儿,你懂吗?”
“不求誉,不辟诽,正身直行,众邪自息,众生自在,我自走我的路,我脚下皆为莲花。”
“福慧双增,远离烦恼。”
…………
隋云失控抽噎,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幼兽,眼泪珠子似得往下掉,双唇张合喊道:“……世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