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洁白的雪面上,忽然暴起攻击人的小狗的哀鸣很快停下。
林序年将尸体丢进垃圾桶,盖上盖子。
离去的时候,他再次经过了垃圾桶旁边的雪堆,目光一撇,那被小狗深深藏起身形过的雪堆痕迹更奇怪,只有几个新鲜的爪印,而更多的,像是……手掌印。
想到这,林序年抿紧嘴唇,将长枪放回武器架上。
隔着几条大街的出租房内。
还没吃晚饭的阮呈看着塑料袋里最后两个小面包,算了下积雪清除工作的效率,觉得还得省着点吃,起码要再撑两天,两天后超市和粮店应该会重新开门营业。
扎好塑料袋,阮呈回到书桌前,拿起手机看。
班级群聊里还在讨论惨绝人寰的临江大二学生的连环杀人案,有些人见多识广,又列举了好几起大学生谋杀室友的重大惨案。
【所以,学历高代表不了什么,不要对聪明人有滤镜!变态起来是真变态!】
【你在点谁?】
【没点谁,纯粹有感而发,不要觉得谁成绩好谁长得帅就暗恋嘛,品行最重要。】
【智商本来就代表不了人品啊,就像不要对任何职业有职业滤镜一样。哪怕是我们平时印象很好的那些岗位,也有很多鱼龙混杂的人。高尚的从来不是职业,而是曾经许多高尚的人赋予了职业以神圣和尊敬。】
【就是就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好好的干嘛骂自己,我们也是读书人啊】
阮呈从来不参与群聊里的讨论,但看到那大段话的时候还是有一点感触。他在临江高中念了两年书,跟班上同学认识两年,尽管没多少交情,但至少有同窗之谊。
而和那个一班的林序年呢?话都没说几句。
可是,那晚流浪狗堵门,在报警失败后,林序年是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要求助的人。
不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对方以一挑七反群殴了一群混混,而是因为同桌曾经介绍的那些话:“林序年,家里开武馆的,……林氏武馆总知道吧?好几百年的传承!他从小到大拿过很多武术比赛冠军,还马上要参加明年的青奥会,那可是国际赛事!代表国家!给发金牌的那种!”
习武,传承,武术冠军,即将代表国家拿国际赛事的金牌,以及还有一个当警察的哥哥……
每一点都在往那个高大男生身上堆砌一层想象。
仿佛这样的人就应该是仗义正义的,会路见不平会拔刀相救的,内心充满大义,会无条件帮助一个没有交情的人。
可仔细想想,不过都是滤镜。
林序年的确是好人,但那也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并不是因为身上拥有的那些光环。
那……
阮呈看向柜台上只装了最后两个面包的塑料袋,心想,这样的好人,家里有没有余粮接济一下啊?
不行不行。
阮呈立刻摇头扫开这个念头,就算对方是好人,也不能只逮着一只羊薅毛啊,更何况,情况还没到那个程度。
先看看接下来两天店铺开不开门吧。
肚子里咕噜噜一阵响,阮呈拿过保温杯倒出半杯热水慢慢喝,把饥饿感压下去后,冻得微微发麻的手指捧着温热的玻璃杯,他眯眼,露出一份类似满足的笑意。
还好,这些天降温虽然降得很厉害,但手和脚都没有长冻疮,起码少遭罪了。
之后,阮呈预习了语数外三门科目的接下来课程,凭着消化掉的知识点完成一些作业,再就早早钻进被窝。
床上很凉,少年单薄的身躯缩成一团取暖。
雪停了,化冰了。
真正的冷才刚刚开始。
临江城市中心一栋富人小区里,一个留着有些长刘海碎发的男生正躺靠在人体工学椅上,右手拿着手机刷班级群聊消息,左手拇指顺着食指中指无名指的指根指尖掐算了三四次。
忽然他动作一顿,轻轻嘶了声,放下手机皱眉坐直。
这准不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