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原本都已经安静下来的走廊外忽然传来巨犬连声狂吠、声势之大令人胆寒!
怎么了。
阮呈转头看向门口,有定身符箓壮胆,他倒没那么怕了,起身走到门后,然而还没来得及有其他动作,忽然地面开始猛烈的左右摇晃!阮呈头晕,连忙扶住墙,地震吗?
可他们临江城建城以来什么时候有过地震?
就算没经历过地震,阮呈也知道这种时候必须离开楼房到更空旷的地方去。
外面大大小小响起各种惊慌叫声。
诡谲白雾下,这座安静如死透的城市忽然被惊醒,躲藏起来的居民们争前恐后从剧烈的地动山摇中跑到大街上!
先横波再纵波。
阮呈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房子狠狠抛了起来,失去重心的他摔在地上,门外犬吠声猛烈,大门被撞得哐哐响,墙面已然开裂,灰石纷纷下落,廉价的家具在晃动中撞到了一起。
阮呈在这样猛烈摇晃中有些晕头转向,他手脚并用想起身,然而再一次的摇晃使他失去平衡撞到柜子棱立的角,疼痛终于让头晕的他恢复了清醒,整栋楼还在不断摇晃起伏,他跪在地上维持姿态,回忆前不久使用过的防御阵法一个手印一个手印的结阵。
阵成,天和地瞬间不再摇晃,怕灵气消耗过大,阮呈吃了两颗灵气丸,然后起身跑到书桌边收起结阵秘法,再跑到床边拿过枕头下的铁盒,放眼扫荡出租房,要拿的东西太多,但来不及,只能草草拿上那袋西红柿跑出去。
门一打开,灰色巨犬立刻扑上来,好险阮呈脑子一激灵,黄符凭心而动率先飞出去把灰色的巨型犬封住。
外面墙皮和灰石滚滚下落,这栋居民房子终于撑不住,完全坍塌下去,一时间尘石飞扬,使得原本的白雾天更难看到半米内的场景,只听到四面八方的尖叫声、惨叫声。
除了……
蓝光罩内。
阮呈看着近在咫尺体态健壮、凶神恶煞的流浪狗,浑身发毛,连连后退几步坐在完好的地面上。
最终一人一狗在防御阵法保护下,落在成了一堆废墟的建筑顶端。
地震没结束。
在防御阵内的阮呈感受不强,但街上的人们却是面临世界末日一样的灾难,因为能见度太低,他们有的人撞人摔满地,有的抢先跑到大街上,结实的路面却像一块面包被轻易撕裂开来,不管人还是狗都像一只只蝼蚁毫无反抗能力地掉进巨大的裂缝中,缝隙如同大嘴,吞够了才闭合上。
地面开裂,建筑坍塌,尘土飞扬……很长时间里,整座城市都像在尖叫。
阮呈为保稳妥已经把灵气丸吃得只剩下一颗,一是维持法阵,二是定住那条凶恶又虎视眈眈的流浪狗。
“有的人是不能惹的。”阮呈已经挪着屁股坐到法阵最边缘,对被符箓定在远处的流浪大狗说:“你应该已经吃到教训了,下次看到我,记得绕道走,不然还有你好果子吃!”
阮呈想了想又说:“最好跟你的其他流浪狗同伙也都说一下,不然通通炖狗肉。”
尖叫声,血腥气,无数的哭喊声冲破了白雾。
地震渐渐停下后诡异白雾也悄然散去。
等到周围视线逐渐清明,人们的尖叫声慢慢平息,阮呈收起阵法,站起来从废墟乱石中找去空旷安全的地方,他没看见,被自己定住的巨型灰犬,在他离开一定距离后,头上的朱文符箓徐徐消散彻底不见。
大街上残肢断臂,很多人还跪着崩溃地挖着废墟的残砖破瓦哭着喊着亲人的名字,大家几乎都受了伤流着血,车道裂开损毁,水管破损断掉猛烈冲水,绿树倒塌,路边的车不是被砸烂就是坏了,这场特大地震下,只有极少数的建筑还屹立不倒。
阮呈就走在街上,遇到废墟拦路,他就绕开。
他没有很强的方向感,特别是城区的建筑坍塌后很难辨认出林氏武馆的位置。
末日倾轧。
阮呈孑然独立,他握紧手里的铁盒,虽然目前有一些自保手段,但末日降临,人心难测,灵气丸只剩一颗,一旦用完不管阵法还是符箓都没办法用,这种时候找个现实中身手厉害心地善良的好人,很重要。
阮呈没有去想林序年会不会可能已经在刚刚那场地震中死掉。
在他看来,林序年很厉害,那么厉害的人死不了。
何况那个抽奖系统,应该也有很多人拥有。
城中心的受灾情况不比外环城区好,伤亡人数只会多不会少,因为临江城不处于地震带,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地震,高楼大厦大多不做防震措施,少有一些会安装阻尼器减振灯,一旦坍塌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楼层太高,人们连从楼里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如山一样崩塌的高楼废墟压成肉泥,反而是层数不高的别墅区,存活下来不少人。
秦匀方从地下室的安全通道里走出,陆陆续续的,空旷的公园里就聚集了不少小区里的人。
放眼看去不少别墅也开裂坍塌,院里漂亮的绿植被毁坏,水池的水漏了个干净,肥硕的锦鲤蹦的蹦死的死,漂亮的小凉亭已经倒塌。
虽然大家都站在一起,但没有主心骨般,有些人在哭,有些人还没从大难中回过神一样满脸颓然。
有个五官周正看起来沉稳靠谱的年轻男人和同伴说:“直升飞机飞不了,之前就因为磁场问题民航撞了好几条航线,死了很多人。那时候哪想过世界末日,一发生空难,都是先收集飞机残骸和调查机长。”
同伴问:“那现在怎么办?”
“先出城吧。”那人答,“现在断网断电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不如先去其他城市、省市看看,然后一路去往首都。”
“怎么去,开车吗?”
“走路。现在地震刚过,肯定没条件开车出行。”发现不少人看着自己说话,男人边提高了些音量,说道,“愿意一起走的,现在回去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都带一些,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几座跨江大桥、高架,全部都塌了个干净。
一行人只能沿江岸往上游城市方向走去,一路上都是地震后惨烈的画面和哭声,入目都是废墟、死人,还有一些人一起出城,不少消防和警察们在力所能及的实施救援。
秦匀方拉着行李箱,轮子碾过碎石,磕磕绊绊,他跟在迁移离城的小区队伍中,忽然回头深深看一眼,收回视线。
——“你找谁?”
正要走进武馆大门的阮呈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看,入目是一杆两米多长的威武银枪,然后,是一个穿着警服、五官和林序年有些像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