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稀罕!
青朵气呼呼道:“我不要亲!这算什么补偿!我要换一个!”
她不甘心地拽着曾正卿的胳膊拉扯:“补偿补偿补偿补偿!”
曾正卿被她磨得很有办法,只好说:“你想要什么?”
青朵一时语塞,她想了又想,什么都想不到,说道:“先记在账上吧,等我想到再说。”
她重新躺下后心道:要不是她发现这事,差点就被卿卿糊弄过去了!原以为他是个一本正经的死心眼,没想到他也有狡黠心机的一面,哼,真是个“小坏蛋”!
闹了一天她早乏了,新床虽然陌生,倒头就沉沉睡去,做了一个香甜的梦:梦里她是像爹那样的大画家,一幅画就能卖至千金,很快,她就带着爹住上了大宅子——就像眼下曾家府邸,日子过得别说有多畅快了!
一日,爹找到她说:“阿照啊,其实你与曾正卿有婚约,只是曾家败落,好久没有联系。到底是成亲还是退婚,你自己看着办吧!”
画面一转,已是濛濛细雨中,她立在一户人家之外,那破茅草屋,看起来十分亲切,竟像是曾经住过许久似的,她望着屋顶心想,茅草这样稀疏,只怕会漏雨吧?
正想着,远处有人走来,她扭头一看,是一个眉清目朗的书生,瞧着模样,青朵暗暗点头。那人托着一个油纸包,向她走来,走近了行礼道:“不知姑娘是要找谁?”
青朵闻到熟悉的卤鸡腿味,光凭味道,就知道是巷口何叔自己卤的便宜货。
奇怪,自己怎么对这附近这么熟悉?
她目光盯着油纸包,随口说道:“你就是曾正卿吧?我是来履行婚约。”
他脸色一红,说道:“小生家境贫寒,恐无法迎娶姑娘。”
"没事!"青朵小手一挥,“本小姐有钱,我可以迎娶你!”
于是敲敲打打,热热闹闹,轿子抬着“新夫”进门,青朵接过芳晴递来的秤杆,心里满是对新夫的满意,想来那些盲娶盲嫁的新人,此时心里一定忐忑万分,不像她,之前就验好货,更是自信满满。
盖头一寸寸挑起,青朵瞄着底下的人儿,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记得他不曾蓄须啊,怎么面前这人唇上,有像虾一样的胡须?!
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青朵望着眼前的人目瞪口呆,手一动,秤杆砸到脚上。她抱着脚蹦跳,大喊道:
“赛林甫!赛林甫!”
忽然觉得空气稀薄,那猩红色盖头飞过来遮在脸上,怎么揭也揭不开,牢牢地困住她,青朵像是沉入水中,喘不上气,她伸手一顿乱抓,忽觉头上一轻,束缚被人解开,空气涌入,有人一直晃动她,这才从噩梦中渐渐抽离。
青朵的心脏咚咚乱跳,她大口喘息,盯着推醒她的曾正卿,怨道:“你跑哪去了?”
曾正卿一愣,说道:“我一直在你身旁,夫人刚才做噩梦了。一直喊叫‘赛林甫’,是什么事?”
青朵呆了一下,思绪回转,想明白一切。她觉得“娶了赛林甫”的梦实在丢人,不愿告诉他,又觉得胸上沉沉的,低头一看,一坨被子压在胸口上,似是镇宅石狮胸前的铃铛。
曾正卿见她看向被子,伸手将它展开,重新盖在她身上,说道:“你睡觉不老实,被子裹在头上,口鼻闷在里面透不过气,也许如此,才会做噩梦。”
青朵叹了一口气,这也难怪,只是这梦也太歹毒了吧!她怕睡过去再次看到赛林甫那个“虾须”,小声道:“卿卿,你拉着我的手。”她要把他扯到梦里去!
青朵再次闭上眼睛,默默念叨着:“菩萨菩萨,我要的是这个‘小坏蛋’,可不是那个‘大坏蛋’!”
一番祈祷后,再次进入梦中,重回揭盖头前的时刻,芳晴递来秤杆,青朵并没有接过,她左看看,右瞧瞧,瞄瞄手,望望脚,身形似是差不多,她还是不放心,走近悄悄问道:“曾卿卿,是你吗?”
那人顶着红盖头微微点头,青朵放下心来,直接掀开,露出绯红双颊的郎君,青朵笑吟吟地看着他,心里满意极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曾正卿低声道:“夫人,休息吧!”
青朵蓦然敛笑,他怎么和那人一样,总想着这档子事!她不悦道:“我不休息,我要去画画了!”
谁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她的画才真正值千金呐!
她转身欲走,突然听曾正卿在身后缓缓说道:“夫人既然喜欢画,我倒是买来一幅画作,不知夫人是否有意同赏?”
画?青朵一时好奇,扭头见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卷轴,忍不住凑上去瞧,嗯,这是在床上……
在床上?
青朵感觉耳根发烫,她感觉不妙,却又禁不住诱惑,她咽下口水,死死盯着画卷。随着画轴徐徐展开,床榻上坐着一男一女。男子背向她,月白寝衣松垮滑至腰间,红痣醒目地点在腰线;女子面朝她,身上的薄纱透着肌肤,些许风光在山茶花遮挡下若隐若现……
她心中隐约有数,果然,待曾正卿将画卷完全展开,女子与男子双唇相接,那双眉眼,分明就是自己,男子也不用多说,就是曾正卿!
青朵浑身一抖,当时屋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门窗也关得严严实实,是谁躲起来偷看?还画得这么像?
她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这是谁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