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八年里帮助他最多的不是父母,他们之间状况频发,时不时就会因为立场问题吵架,反而是同学和老师给他们的支持比较多。
老刘是在外宿申请书上知道陈允的病的,高一那年,陈允的躯体化因为长期吃药控制的还可以,没有什么异常,所以老刘也没有特意地去关注他。
这份平静直到高二被打破了,和他相近的同学知道他的压力巨大,似乎是因为到了没有办法消化的地步,他主动提出要去心理老师那,这时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治疗师聊过了,每天泡在学校,陈允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他认为的杂事。
心理老师是女孩子,鹅蛋脸,眼睛小小的,但是眼神往往很有力量,陈允喜欢和她交流,老师的心境比他更加开阔,和治疗师一样,能给他不一样的思考角度,推出不一样的专业建议。
陈允的第一次交谈是和老刘。
陈允实在是难受,于是整天浑浑噩噩的,上课也没有精神,整天在神游,一直想着些消极的事,老班上课时发现了,又和心理老师一起看了一会筛查,才发现陈允可能是最近压力大扛不住了。
陈允被老刘叫到办公室里还是懵的,直到老班坐在他身边说出那句:“累了吧?”,陈允的眼泪才倾泻而出,温热的泪滴砸在手上,一边紧紧扣着手背的手指被老刘轻轻掰开,抬手摸他的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老师陪着你。”
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刚好是上课时间,没有学生走来走去,于是办公室只剩下轻轻的啜泣声。
这几天的精神紧绷,换来了这一时的发泄其实也不错。
老刘问他怎么了,陈允一边哭到停不下来一边回应他:“压力太大了,受不了了。”老刘不知道抑郁症是什么情况,但是或多或少了解过一些,于是就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老刘问他要不要去见心理老师,陈允微微点头。
不久,心理老师来接他了,老刘目送两人走出办公室。
一年前,陈允刚刚返校时心理老师就“盯”上了陈允,陈允的情况一直都有和老班在了解,直到最近,陈允才爆发出来,那么首当其冲应该关心的必然是班主任和心理老师。
心理老师也见过不少这样的学生,但是她知道,只有好好吃药才有治愈的机会。
“最近怎么样?陈允?现在好些了吗?”
陈允还没缓过来,一边抽泣一边小声嘟囔:“好点了………”
“压力挺大的吧?和我说说怎么了?”
“是爸爸妈妈,他们总是逼我学习,明明,明明之前说随心就好的。”
老师的眉头微微皱起,陈允突然又觉得在别人面前哭泣羞耻,不敢看老师的眼睛。
“需要班主任和你爸爸妈妈说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不会和他们说。”